算起来,整整四个月没见了。
晋王出了一会儿神,把密函往抽屉里一放,霍然起身,走出书房,跟守着门外的罗有德和南丰说:“叫上所有的人,备马。”
罗有德与南丰怔了怔,相视一眼,问:“去哪里?”
“濠州。”
京城到濠州并不远,出南城门,往东到毫州,再到宿州,过了淮河南下就是濠州。如果快马加鞭,三天足矣。晋王一伙人到濠州时,是第三天的傍晚,太阳刚刚落下,西边彩霞如织,灿烂异常。
与京城虽然只隔着千里,这里的春意却浓郁很多,垂柳丝丝缕缕随晚风飞扬,杏花片片如雪沾人衣襟。穿城而过的河流里飘着画舫,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不知道何人在调试琴弦,时不时地“铮然”一声,把黄昏也点缀得清清亮亮。
罗有德拍马上前,问:“王爷,先去余庆的都总管府用晚膳吧。”
晋王摇摇头说:“不用了。找个人问问杏花巷怎么走吧?”
一连问了三人,才知道杏花巷的具体位置。
等到杏花巷子口,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人家都点了灯,朦朦胧胧的桔色灯光里一片片杏花飞过。晋王怕惊扰人家,下了马,让其他侍卫留在巷子口,只带着有德过去。余庆在信里告诉过他,她住的二进院落,门前有两株十年期的老杏树,如今正值花期,十分惹眼。
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两株姿态苍劲的杏树,枝枝桠桠之间缀满半红半白的花朵。罗有德欢喜地说:“是这家了,我去敲门。”说着便要上前,晋王一把拉住他,眼神微黯地摇摇头。
有德怔了怔,问:“不敲门吗?”
晋王轻轻地“嗯”了一声,沿着围墙往后面走。余庆在信里还说过,刘嬷嬷与周柱子住在前院,阮碧与冬雪住在后院。
有德挠挠后脑,纳闷地跟上。
走了二十来步,估计了一下方位,应该是后院正房,晋王一个纵跃翻上墙头。有德也毫不犹豫地跟着一跃,却见他一个凌厉的眼刀过来,这才想起人家是来会心上人,自己跟着做什么?忙在空中转了个身,落在墙外的一棵杏树上,树枝微颤,花瓣纷飞如雨,一时迷了他的眼睛。
等再睁开眼睛,却见晋王只在屋檐上坐下了。今日初九,有一轮瘦瘦的上弦月挂在西边的天空,给他披上一层清冷的月色,这让他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孤单单。
夜色静谧,屋里的说话声浮了上来。
“姑娘,方才我去厨房端饭时,听冬哥儿问刘嬷嬷,怎么今晚又吃青菜?还闹着说要吃鱼吃鸡。”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这才吃三天青菜,他就受不了。”
“姑娘,不要说他,我也有点受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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