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来得及挽回,不过再迟就不成了。”耿精忠对美景美色都看不进去,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进京见了康熙,他心里很有点犯嘀咕;本来对吴三桂的实力,他充满了信心,现在有点把握不定了。康熙的豁达风度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并不像吴三桂说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想了想,耿精忠笑道:“傅宏烈仅受到革职处罚,说不定还要重用,有人传说要把他派到广西来。你们二位可要小心一点儿。”
听了“傅宏烈”三个字,尚之信微微一怔,说道:“这人称得上是个人物,除了会写几篇马屁文章,军事上也能来几下,是一块扭股糖,沾惹不得。”
吴三桂听着,不禁微笑道:“这不要紧,傅宏烈我有办法对付,你们放心好了。”
“好,”尚之信咧嘴笑道,“有老伯挡着,朝廷不和娘娘睡,咱弟兄就不要管他这扯淡的事了。”
耿精忠一向以儒将自许,很听不惯尚之信这种粗俗不堪的言谈,轻声一笑说道:“之信兄,大意不得啊,一个傅宏烈,一个孙延龄,都在你的地面哩!”
“世兄果真把我尚之信当作酒色之徒了!”尚之信看看吴三桂,忽然噗嗤一笑,“我这人干什么事便想什么事,这会子坐在这里看戏,就要把心思用在‘色’上;等日后真个境内有事,自然要一心用兵。和文人硕儒打交道,我就将心思用在‘道德’‘文章’上。熊掌吾所欲也,鱼亦吾所欲也,我偏要二者兼得,岂不妙哉?孙延龄刁猾近利,善观风色,并不难对付;傅宏烈嘛……我只向老世伯借一个人便能对付!”
“谁?”吴三桂吃惊地问道,耿精忠也讶然地注视着尚之信。
“汪士荣!”尚之信嬉皮笑脸地答道,“傅宏烈的把兄弟。”
“汪士荣有公务出去了。”吴三桂真的对尚之信刮目相看了。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上山来一直把自己装成个包,谁料他竟有如此一招,正是所谓胸有城府之严,心有山川之险了。吴三桂不由得欠欠身子,笑道:“想不到贤侄这会儿才真人露真相!听人说,你在广州生吃人肉,可是有的?”
“诚然!”尚之信冷冰冰说道,“此乃御兵之道也!我的下属多是从山上收编来的土匪,我不凶悍杀人,他们肯服我?家父带一辈子兵,却没有瞧透这一层,所以他们都不听他的——无毒不丈夫嘛,我这块荆山璞玉,只好装成一个山大王了。”说罢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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