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萎靡的季言霄,季母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梳理过他额头散落的碎发。
“一路顺风。”
安阳小心地打开门,季言霄已经走到了玄关。
落地的窗户投射进清晨惨白的阳光,她第一次看到季言霄颓败的背影。曾经如苍劲梧桐般的肩胛,像经历狂风骤雨的洗礼轰然垮塌,再不见曾经的神采。
默默地关上房门,安阳呆呆地坐回到了床上。
当天夜里,季母放下手中的研究资料时,月亮已经偏西。
这段日子因为有季言霄的陪伴,安阳的睡眠跟气色都好了很多。
可是想到今天季言霄不在,她还是不放心的来到了安阳的门外。
寂静空旷的房间,安阳呜咽的啜泣,让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唯唯。”
房间里凝神安眠的香料已经撤去,可是她没想到安阳的反应会这么大。
急忙来到床边,她才发现安阳并没有苏醒。
攥紧被褥的手掌,用力到骨结发白,她听到安阳发出梦魇般的低吼。
“不要靠近我。”
“放过我,唔……”
“唯唯,唯唯……”眼眶涌上泪光,她脱鞋上床,心疼的将安阳抱进怀中,“妈妈在,不怕,不怕。”
满身冷汗的安阳,神志不清地睁开眼睛。在看清季母满脸的泪痕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妈,陪我睡觉好不好,我害怕……”
“好,妈妈当然愿意,”滚烫的吻印上安阳的额头,她爱怜拍了拍起安阳的背脊。
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安阳第一次依赖她。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有季母的陪伴,可是安阳在梦里依旧能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就像种入灵魂中的噩梦,不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挥去。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安阳借着月光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想到季母这段日子因为操劳,脸上挥不去的疲惫。安阳打开房门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季母。
“不行的,唯唯现在身体状况不好,”往日温文尔雅的女人,倚在墙角,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声,“她不愿意见言霄!”
“老公,你别逼我了,”她痛苦地扬起下颚,头用力抵在了墙面的三角缝隙,“我知道言霄受伤你心急,可是唯唯也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管!他那点儿伤,有医生治疗。老公,你别逼我了……这些年来,我都当她是亲生的女儿……”
“派别的向导好不好……唯唯还需要时间……”
“妈妈……”
极轻的声音似羽毛飘落,却让电话两端的人同时愣住。
“明天我再给你回电话。”季母匆匆挂断电话,尴尬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安阳深深望着她,匿在黑暗中的身影,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季母手足无措地走过来,“是你爸爸的电话,军部出了点事儿……”
“妈妈,我明天想去医院。”
安阳软弱无力的声音,让季母顿时警铃大作,“好好的,干嘛去医院?!”
看着被自然握起的手掌,安阳低垂了眼睑,“定期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