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月狐疑的回视。
对视片刻后,他对着苍轩有点无辜的眼神,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
常青月捏了捏额角的太阳穴,措了措辞,“你下午改变脉象的事,我或许能看出来,可你觉得,周围的人会怎么想?”
苍轩怔住了。
改变脉象,只是他紧张之下,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所以他之前并没有注意过这些,更不曾深想,可此刻,顺着常青月提出的问题想下去的话……
他脸色猛地变了。
常青月继续补刀,说着他刚才溜出门后看到的情况,“我们走后没多久,周围一些人就开始带头起哄,说她行骗。”
“她来城里做义诊,对城中平民来说固然是好事,可如此一来,城里的医馆被劫走了生意,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她刚刚诊出你……有孕一事,就足够让别人把她当笑话看,加上几家医馆趁机联手打压她……此后,她可能根本没法在城里立足。”
“我好不容易把人劝过来了,你却又不让她跟着军队走,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青月最初只是没有想到,苍轩给自己改了条“喜脉”这事,并不是有意的,而是场误打误撞的巧合。
这个冷血将军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深谋远虑,阴险狠辣之类的,所以一开始……他完全没想到苍轩不是有意的。
本来以为将军是跟自己想法一致,准备先让女人在这城里无法立足,然后再逼着人家随军队走……结果他现在颠儿颠儿的把人找来了,苍轩倒好,一句话又给赶走了。
苍轩听到他这有理有据的一大串,却忽然平静不下来了。
人毕竟是人,再理智,也不可能真的无坚不摧。
突然的再遇,让苍轩大多时候都井井有条的脑子,此刻只余一片浆糊。
他之前也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还有这种含义。
此刻常青月一提,苍轩就立刻明白了黎归雁此刻艰难的立场。
常青月时不时张望着门口,有点想追出去。
他还是不太放心苍轩的反应越是反常,他就越不想把白零放走了。
正想劝劝苍轩先别管过去的恩怨,把人留下,没想到对方沉默片刻后,却忽然转身往门外追了过去。
他走得很急,走路时带起的风,甚至忽的卷起了旁边的几片枯叶。
常青月眼看着他越走越快,由走到跑……最后居然干脆身形一闪,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常青月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
将军该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总觉得他今天,哪哪都不太啊。
小巷颇为错综复杂,四周也很寂静。
那个跛脚仆役很尽职尽责,引着她顺路找出口,还会提醒她躲避脚下凹凸不平的地方。
白零乖巧的低头跟着他走,走到一半,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零的耳朵动了动,调整了一下情绪,脸色立刻倏地一白,整个人好像很疲惫很憔悴,跟常青月嘴里形容的饱受摧残,走投无路的小可怜形象,格外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