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对孙婉婷的身份存疑的那些人,见到这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又都打消了疑虑。
毕竟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男人在外面小三小四地,早就不是新闻。
柳颜一边安慰着孙富,一边对着不远处的一个贵妇使了个眼色,那个贵妇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不是宋家的原大少奶奶吗?听说半年前就被人休了,宋家那么好的人家都容不下,看来这脾气也真是难相处!”
“是啊,把自己的父亲气成这样哪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听说她亲妈都是被她害死的。”人群中还有人在附和着。
“是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高冷清纯的样子,没想到心肠这么恶毒,当这样丫头的继母真是难啊!”
“……”
一时间舆论一面倒地向简白压了过来。
不知道是退烧药药效的缘故,还是她情绪激动的原因,她的手心都是汗,脸上涂了定妆粉,可额角和鼻翼两侧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被衣服盖着的地方汗水甚至在往下淌。
但她表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那些人在演着闹剧。
“简白,我的司机就在外面,我让他先送你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宋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简白的身边。
看着她红肿的左脸,他眼中流露出不忍,右手微微抬起,顿了一下又放了下去,握成了拳。
简白侧头看向他,看着那张熟悉又俊美的脸,三年,那时她想让他和自己多说两句话都是奢侈。
她给他买的衣服他从来都不穿;她给他精心做的糕点他连尝都不尝;她不顾女儿家的羞涩穿着性感的睡裙进到他的房间,结果他宁可抱着被子去睡书房。
一次次的热情都被他用冰水浇冷,没想到,现在离婚了,他竟然主动要找人送她?
可笑!
简白仰起头,并不掩饰自己被打肿的左脸,神情平静,“谢谢你的好意,我是来参加赌石大会的,要买的东西没买到我是不会回去的。”
“你要拍什么?我拍完给你送过去,你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宋翔还试图劝说着。
简白自嘲地牵了下嘴角,“怎么宋大少爷才知道吗?我早就已经是海城的笑柄,结婚三年丈夫和自己妹妹好上了。谁不笑话我?
还有听说你下个月就要和孙婉婷结婚了,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她吗?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拍,不劳您动手。”
她脸上的笑意狠狠地刺了宋翔的眼扎了他的心,他紧抿着唇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本简白还在考虑要不要坐到厉霆琛的身边,现在她反倒一点儿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用手捋了一下裙摆,优雅地坐进了座位。
旁若无人。
厉霆琛好像早就料到了,挑衅似地看了一眼宋翔。
宋翔抬起手想要去拉简白,却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裙角,光滑的面料从他的手中滑过,他没抓住,这一刻他心里好像有一块随着这片裙角一起滑走了。
台上放起了舒缓的开场音乐,众人也不再吵嚷坐回了各自的座位。
“翔儿!还不赶紧过来。”坐在第一排另一边的宋家城,宋翔的父亲沉着脸把他叫了过去。
“孙家真够丢面子的,你别掺和到里面去。我们宋家是海城的名门望族,孙富没了他的岳父简平之做靠山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你也不是非娶孙家的女儿不可。别自降身价!
之前要不是你爷爷非要坚持,你也不会娶那个简白,你和她离了就离了,这次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我们宋家在海城已经不同往昔,以前在海城以我们宋家为尊,现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厉霆琛,已经快分走我们在海城的半壁江山。
最近又要进入珠宝界,想分我们宋家最大的一杯羹,今天晚上这个赌石大会我请来了好几个专家,必须拍走最好的翡翠原石,让他知道谁才是海城真正的老大。”
宋翔低着头没作声,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向坐在另一端的简白,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和厉霆琛坐在一起,感觉好刺眼。
她是他的妻子,应该坐在自己身边。
宋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简白的身上,别人没注意,孙婉婷却全都看在眼里。
她暗自咬了咬牙,看向简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以孙家在海城的地位,他们只能坐在第三排。孙婉婷因为是特邀嘉宾,也被安排坐在第一排主办方的位置。
第一排,宋家在左,厉霆琛和简白在右,中间是主办方、特邀的鉴定专家们和孙婉婷。
第二排是地位仅次于宋、厉两家的其它商家,其中包括海城最大的运输公司“如意通”的大小姐慕容月。
第三排则是那些生意相对单一和规模比较小的商家,孙家就坐在第三排。
后面的则是更小的散户。
海城商业的格局地位从座位上就能看出高低。
简白原本想着用邀请函混进来,然后在后面找一个没人注意的座位坐着,时机到时拍下自己要拍的物品。
可现在坐在第一排,仿佛坐在风口浪尖上,总觉得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现在再想站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只得硬着头皮坐得笔直,目不斜视,看着就像小学生听老师讲课一样。
“呵,紧张什么?还回味刚刚的快乐呢?”左耳廓被一道温热的气息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