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翼还对他微笑了下,中年男子身体更是瞬间绷紧!
赵瑜注意到忽然出现的夏翼,略一怔然,顺夏翼的目光看去,心底恍然,问道:“御史大夫可是有事要说?直说给孤便是了。”
郑国朝堂,位处顶端者,一为宰相,二为太尉,三为御史大夫。
目前宰相和太尉位置空缺,御史大夫便是朝臣的领班人物。
这位御史大夫名唤张祈功,这御史和言官的那个御史可不同,相当于副宰相,往昔韩传中在位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副手,但在实际上,他是暴君的死忠,韩传中被暴君玩弄于掌心,也多半是通过他!
迟滞片刻,张祈功站出来道:
“王上,不知先王的丧事,您准备如何操办?”
赵瑜沉默了几秒,斩钉截铁地回道:“丧事,不予操办!”
又是一小阵轻呼声响起,所有朝臣都不禁抬头暗中观察赵瑜。
赵瑜沉声道:“逆君弑父的罪名,我赵瑜认下,不会用某些修饰的词藻来辩驳,更不会将责任推诿到他人身上,史书中,大可以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甚至孤亲口说出不予操办先王丧事之事记下!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判!”
这种态度,让张祈功准备好的话,全部噎了回去。若是赵瑜断然否认,甚至推诿弑父之事,这件事就有得说道了,时不时提一句,终会引发一些守礼的大臣不满。
但赵瑜直接应下,他发现还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借此让赵瑜让位?不可能做得到。而那句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判,虽未明言,但自会引发朝臣们对郑王残暴的联想。
后人见到这段记载,真的会责骂赵瑜的逆君弑父吗?还是会夸赞赵瑜拯救郑国于水火之间?
‘二殿下身后有高人,事不可为,再多赘述引火烧身。’张祈功暗忖,退后一步再不吭声。
他笃定还未登基的赵瑜没办法直接换掉他。暴君旧臣?朝堂上的谁还不是暴君旧臣了?
如果第一天就将他换掉,那必将人人自危,致使人心散乱……前提是他别站出来反复横跳。
果然,赵瑜没针对他,甚至转口道:“此刻朝堂中枢宰相和太尉都在空缺中,朝堂运转不便,孤明日赴西南边境后,会请求张铜老将军出山,暂代太尉一职。至于宰相的位置,就由御史大夫暂领吧。”
嗯?张祈功微露惊疑,让他暂领宰相位置?什么意思,收买?他只得再站出来:“臣遵命。”
至于张铜一位几朝老将来担任太尉,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赵瑜又道:“御史大夫的位置亦不能空缺,孤属意鄢州守孙昇来接任此位,诸位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张祈功恍然,赵瑜心中属意的宰相人选,定是有从王之功的孙昇,但论资历论能力,他这名御史大夫都当仁不让。
如果直接任命孙昇为宰相,肯定会有他的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但此时他被先一步委任宰相,不,暂代宰相,他便没办法再对此表示反对,州守到御史大夫也是正常的升迁,只能听之任之。
而他这位代宰相,可真的如待宰羔羊一般,说不定何时就会被找个借口罢黜,换孙昇上位!
‘真的是不可小觑,是易夏在为他出谋划策吗?’心中揣度,他顺应群臣,一起表示了附议,看来接下来如何做,要从长计议了,不能被赵瑜抓住任何把柄!
这时赵瑜起身拱手:“前辈,三日前您亲眼目睹了辽国破灭之际的景象,劳烦您为孤和群臣们说一说,当今北方的形势。”
夏翼颔首,缓步走上前列,站在张祈功身边,回身道:“可能有些人不认识老夫。老夫夏翼,曾用名易夏,暴君就是我杀的。诸位最初听闻老夫的名字,应该是我诛杀鼠妖王段何的时候,或者更早,在我得罪前宰相韩传中的时候?”
说到这里,没管群臣反应,他笑了笑道:“说来奇怪,我好像和大郑的宰相有些犯冲,韩传中是如此,这位新宰相也是如此。”
张祈功面色立凝,拱手道:
“前辈何出此言,我对前辈可是抱有万分的尊敬。”
夏翼哦了一声:“是吗?先前老夫低调地站在后面,你却用圣魂之力轻戳挑衅我,不知何意?”
我是想戳谁你心里没数?堂堂王者,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前辈,你我都清楚,那是误会。”张祈功道。
“哦,误会,误会好。”夏翼点点头:“先与大家说清,我与这位新宰相间只是误会,真的只是误会,老夫绝没有任何记恨的心思。
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就因为我和韩相的冲突,韩相遇刺暴毙后,无数人都将那件事当成是老夫所为,真是不胜其扰。
诸位见证,若这位新宰相再不慎暴毙,可绝对和老夫无关了!”
张祈功:“……”
群臣:“……”
夏翼微笑转口:“说正事,三日前,老夫看了个王战的尾巴,金王斧劈辽王,晋升真王。很多人可能不了解王者的实力划分,不知道形势有多么的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