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多了……”
等寇连走下楼梯时,听见阿镝和锤子已经从酒酿清蒸鸭子、狮子头、笋干小焖肉、清汤火方点到了莼菜羹。
“等着挨骂吧!”寇连遥遥地笑着,大步离开。
三年没回来,也不知道当年的老兄弟们都怎么样了,还有没有那个交情!
余绽绰着一个小酒杯,慢慢地呷着醇厚的女儿红,瞧着自家的两个奴仆大快朵颐。
翻个白眼。
算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能吃长身体的时候。这店里的菜又都分量不大,吃吧吃吧。
拿着清鸡汤泡了碗饭,尝了两口鸭肉和狮子头,余绽放了筷子。
唉。
不合口。
真是没辙。
待到阿镝和锤子瘫在椅子上动不了、桌子上已经不剩什么的时候,寇连回来了。
在余绽的示意下坐了,寇连笑着回禀:
“余家在洛水北边、紧邻城墙的温雒坊暂时赁了一个宅子,三进,两路。
“听说原本是想买的,但是被一位小娘子百般嫌弃,人家房主一怒不卖了。
“还是掌家的小郎君好说歹说,人家才勉强同意赁给他们三个月,这样人家再找买家,余家也赶紧找其他的宅子。
“小娘子看,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余绽没所谓:“你先把饭吃了,吃完咱们就走。”
“是。”寇连笑着,一回头,伙计已经给他端了一海碗鳝丝面上来,还笑着一拍他的肩膀:
“寇小郎,三年没吃了,可小心着,别把我们家的碗也吞下去!”
阿镝和锤子顿时瞪圆了眼睛去看他的碗。
“出息!”余绽哼了一声,却也抽了抽鼻子。
“我吃饱了。下回再来吃这个。”阿镝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主仆四个从酒楼出来的时候,都有些不想骑马坐车,很想就这样溜达着去余家。
“还是坐车吧,挺远的。”寇连想了想,比划着路告诉余绽和阿镝,“咱们在归义坊,得往回走,上东门往南过去,才是温雒坊。”
然而刚刚吃撑,马车上一晃,余绽、阿镝和锤子都十分后悔听从了寇连的建议。
余府门前。
三个人跳下车来,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这是四小娘子?”老门房先看见锤子,再瞧见余绽,眉开眼笑,连忙直接开了大门请一行人进去。
“大郎君和二郎君呢?”余绽恹恹的。
“回四小娘子的话:大郎君军器监的差事忙得很,不到静街是回不得家的。
“二郎君在南市、北市各买了个铺子,今日去了北市忙活,并不在家。
“二小郎君出门了。
“呃,老奴带您去见张娘子?”
老门房想了想,有些尴尬。
他其实进不得内宅。
“咦?四姐姐回来了?”余绾甜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余绽抬头去看。
进了京城的余绾显然并没闲着,一身素净裙衫都是新做的,就连发间簪着的白玉钗,也不是幽州的款式。
显然已经适应了京城水土的余绾白白嫩嫩的,笑眯眯地走到离余绽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一丝不苟地屈膝行礼:
“可辛苦四姐姐了。听说四姐姐在魏县疫区里头一住半个月,连洗澡都没得洗,真应了医者父母心那话。”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媳妇们都惊呼着掩住了口。
怎么一回来就对上这么一位?!
余绽只觉得倒足了胃口,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转向旁边呆愣的一个陌生婆子:“带我去见二嫂。”
“那可不行!”
余绾抢着拦阻,往前走了两步,又往侧面躲开两步,深深笑着看她:
“四姐姐是从疫区回来的。水患之后的瘟疫吓死人呢!
“二嫂必定是欢欢喜喜地迎接四姐姐,可是她还有个不到两岁的小小郎君在怀里。您怎么忍心,让孩子去冒这个风险?
“万一染上了疫病,算谁的呢?”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