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被她救下,也就不会一眼看出我那干舅舅旧疾缠身没几年好活。我若不是拼命救了他,也就没有今天这一呼百应的优容日子。
“所以说啊,这人啊,怎么说呢?都是命啊!”
“师兄你救了钱大省的命?”余绽好奇地凑上来:“他什么病?”
“他什么病我回头私下里告诉你。”钟幻一口截断,笑着又问:“茂记之前的菜不太好吃。我刚买下来没几天,还没来得及改菜单。你没吃饱吧?我已经让人去给你买别的去了。再等一会儿啊!”
萧韵看着他二人这样亲密,心里有些别扭,却并不知道那就是妒忌。只是恍惚间觉得自己多余,便站了起来:
“我楼下还有一桌子菜呢。我觉得挺好的。我去吃饭了。钟先生,既然你在茂记,那就好办了。我以后再来寻你。”
钟幻笑着点头:“好。看哪个菜好吃,让他们再多给你上两份。”
“师兄你不要请他们的客,他们有钱。”余绽插嘴道。
“我开门做生意,怎么能随意免单?萧家又不缺这仨瓜俩枣。”
听见余绽一心只放在自己这边,钟幻心头微暖,笑着又用纨扇拍了拍她的头,却被她夹手夺了过去,翻来覆去左看右看。
萧韵已经出去。
萧寒徐徐地告别:“看来令师的身后事,先生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不劳寒公子挂念。”钟幻含笑起身,横过一步,便将余绽挡在了自己身后,遮住萧寒的视线,然后方才偏头问道:
“师妹说寒公子欺负你?”
余绽坐着没有起身,便似小猫儿一样,从钟幻的袍角边露出半张脸:“他老是想要控制我的人生。跟余家的大郎君二郎君异曲同工。”
萧寒怔住:“我是在努力保护你……”
他闭上了嘴。
因为钟幻已经笑容可掬地开了口:“用不着。我们家这傻丫头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有选择的权力,也有不选的权力。
“也许有一天她会需要你、三十六或者我的帮助。但如果她不开口,你却去一厢情愿地替她铺路。那不叫保护,那叫规划。
“她的人生,凭什么由你来规划?你是谁啊???”
萧寒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幻,摇头失笑:“难道等到事情无可挽回时再给她收拾烂摊子么?!”
“对啊!”
钟幻哈哈地笑着摊开手:
“我之前离开她,就是因为我那时收拾不了她的烂摊子。我不在,她自己做事就会有分寸,就不会有烂摊子出现。
“如今不论她闯出什么祸来,我都能担待了,我就回来了。
“她去做她想做的事。其他的,都有我。”
钟幻大有深意地看向萧寒的眼睛最深处:“寒公子,这才是对我师妹这种人的,最好的保护。”
“师兄……”
余绽听得眼泪汪汪,真的像小猫小狗一般,坐在榻上,拽着他的袍角,仰头看着他,一脸感激,还有急于诉苦的委屈。
钟幻的表情秒变嫌弃,摇头啧啧:“小师妹,我在我家大姐那里,养了一只小叭儿狗。你回头去见见它,确认一下你们到底是不是亲戚。”
萧寒直瞪瞪地看着钟幻,目光落到七情上面的余绽身上,停了一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师姑,师父……”周啸天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没处放。
“医馆的事情忙,我知道,走吧。明儿见。”
钟幻头也不抬丢了话过去,然后自己则就地蹲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余绽的脸仔细研究:
“二傻子,你今天哭过?还哭得挺惨的……不是说早上宫里给你送赏么?有毛好哭的啊?哪怕是感动给人家看,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来,说说,咋的了?”
被彻底无视的周啸天自己摸着鼻子灰溜溜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