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能接受这些神鬼之说么?
“余绽”这个人的生辰八字,和“南忱”长公主的,一模一样。
所以万一自己这一回又被严观算出来一个“倾覆天下的妖星”身份,他能接受么?
就算他能接受,他会不会被自己连累?
余绽垂下了头。
“不用。此事乃是余家家事,二郎君足够了。”
还是算了。
还是让师兄开开心心地给钱大省当着外甥,高高兴兴地享受世间欢乐,然后在某些时刻,帮自己收拾烂摊子,以及,收尸吧……
余绽和余简几乎是前后脚进了永泰坊余宅的大门。
“怎么?今天在宫里遇到了事情?需要为父做什么,绽儿尽管说。”
余简十分紧张,两只撑在膝盖上的手在罗袍上轻轻摩擦,显然是在擦手心里的汗。
深吸一口气,余绽挑挑拣拣地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自然,陈太妃的存在被她下意识地略去了。
按照宫中的规矩,此事与余绽被太后认为义女无关,所以余家不必知道。
然而,出乎余绽意料之外的是,一直都积极支持余笙往上爬的余简,此刻却微微皱了眉,沉吟起来。
并没有狂喜。
并没有大喊祖宗有灵。
也并没有任何高兴的反应。反而,似是有些为难。
“也好。”余简甚至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好?!
“父亲对我,本来已经有了打算!?”余绽高高挑起了眉。
余简尴尬地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这样的做派,肯定不对!
难道前世那位入宫成了奸妃的余绽,竟是被这位生身父亲亲手送进火坑的不成?
还是……
“父亲大人,曾经六妹妹讽刺过我,这不肯嫁,那看不上眼,难道还想进宫为妃不成……”
余绽这个基本上是信口雌黄,但用来试探余简,却是十分合适。
果然,余简冷下了脸,哼道:“她自己想的事情,不要往我女儿头上安!我便再不成器,也不会卖女求荣!”
不是……
那是?
“所以父亲到底对我有什么打算呢?”余绽紧追不放。
“几岁的小娘子,追问起自己的前程婚事来,怎的如此没个忌讳?”余简苦笑不已。
这已经算是松了口了。
余绽嘻嘻地笑一笑,撒个娇:“说嘛!”
“我在京里逛来逛去,多方打听,觉得,皇后娘家的那位潘三郎,是吾儿的一个好归宿。”
余简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叹口气:
“这种事,原该你母亲或者嫂嫂来跟你说。可是,此事我并不曾跟任何人商议过……”
“没说过正好。温雒坊里的那几个,若是听见您动了这个心思,他们必要先去盘查一番。若果然是门好亲,便是害死了我,他们也会结到自己身上。若不是,那肯定是捆了我也要塞进人家家门!”
余绽随口牢骚两句,却又一愣,睁圆了眼睛看向余简:
“我的父亲大人,咱们余家竟然在宫里埋了眼线么?怎么连这样私密的事情您都知道了?还拿来试探我?
“不不不,您别否认!您赶紧告诉我,您在宫里安排的人是谁?这可是皇上的一点小心思,皇后只跟我一个人提起过!别的根本就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