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俩时辰,老奴过去一瞧,好家伙!这小子还在那儿乖乖等着呢。
“老奴那时候特意吩咐了人看着他。人后来跟我说是,他啊,就跟那儿自己待着,有人来他就跟人家聊会儿,没人来他就自己打盹儿,半点儿不耐烦的脸色都没有。见了老奴,也一个字儿多问的都没有。
“老奴让他:没事儿了你回吧。他也就回去了,事后连打听老奴这俩时辰到底是去了哪里,都没有过!
“您说,这份儿耐性,是不是很得用?”
秦耳跟永熹帝小声说笑着,自自然然地把他引到了一个宫墙小小的角门处,然后自己从怀里摸了钥匙出来,轻车驾熟地开了门上的锁,推开门,恭请永熹帝进去。
永熹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头顶,忽然伸手把他的帽子一把拍飞了,哼了一声,咬牙道:
“朕都是被你这老阉奴害得!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是,一切都是老奴的错。二十年前,老奴就不该头一回悄悄带着您来看花儿……”
秦耳头更低,腰更弯,声音更低。
看着他一头已经花白了的稀疏乱发,永熹帝又哼了一声,然后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
……
公然在慈安宫寝殿的大床上跟沈太后一起睡了个香香甜甜的午觉之后,沈沉梳洗过,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抱着沈太后撒了会儿娇,这才回了永泰坊。
承福坊的郡主府还得修一大阵子。
沈太后舍不得她大夏天的这样每天来回跑,一直念叨着让她直接在梨花殿里住下。
可是沈沉却深知此刻还不是时候,便笑着告诉她家如今母爱爆棚的太后娘娘:
“总得过几天啊。皇兄刚一个大耳刮子糊在余家脸上,里外里都骂他们轻狂。我倒大大咧咧地公然搬进宫里来住?
“那别说宗正寺看我不顺眼了,怕是宁王爷得头一个挑唆着御史台弹劾我这个还没上任的郡主呢!”
想想也对,沈太后嘴里骂着宁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从来都是这样唯恐天下不乱”,却也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了她出去。
回到永泰坊,沈沉刚洗完澡换上家常衣裳,一勺绿豆沙还没搁进嘴里,钟幻便来了。
大热的天,纨扇已经无法满足钟幻,只见他挥舞着一把大芭蕉扇便跨了进来。
瞧见她手里的绿豆沙,眼睛一亮,两步过来,直接抢走,几乎是用倒的,一口气干了个精光。
“师兄,你可是跟我强调过一万遍,最热的时候,这样猛吃冷食,伤脏腑。”
对于钟幻抢她的碗、用她的勺子,沈沉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地调侃着他,顺便再吩咐丽娘去厨房弄点消暑的东西来。
丽娘闭上几乎能塞进去一个拳头的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
外头又新一脸的不高兴,却还拦着赵真不让他管:“他们师兄妹,你管不了。等过些日子进了宫,就好了。”
“那以后呢?”丽娘忧心忡忡地凑过去,漆木盘子抱在怀里,“他们还不赶紧成亲,难道非要等着太后娘娘给赐了婚,他们才来个逃婚记远遁江湖才觉得刺激么?”
“住口!”
“住口!”
“小娘子能听见!”
“郡主能听见!”
又新和赵真几乎想要一把捏死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