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愣了愣。
他记得这碗汤是钟幻问了朱蛮,然后特意点了给沈沉喝的。
转头过去,萧寒看见沈沉略带歉意的表情,心里莫名便是一松,露个笑容,端起汤,慢慢喝了起来。
第二轮刷下来的便是董一。
“扣一个月月钱。”钟幻懒洋洋地靠在榻上,斜了董一一眼,“而且,我要跟舅舅说一声,你最近太松懈了,这怎么能行呢?”
听着他拉着长音儿的怪声,众人嗤嗤地笑。
佟守端看热闹看得开心,整个人都挂在于子璋身上,笑对董一道:“这位护卫,你看钟郎这样刻薄,何必还要跟着他?
“你再看看我们家的护卫,都敢公然抗命,说有番梅在,他们说不来就敢不来。如何,投了我吧?不然投了于家也行。子璋比我还更好说话、更省事些呢!”
哄笑声中,钟幻拿着纨扇的长柄遥遥点一点佟守端:“我记得你了,你明目张胆地挖我墙角。明儿我就去访翠楼,把那小梅花包上一年。”
佟守端顿时慌了,连连作揖:“别介别介!我错了我错了!您可别介!我刚花了两千银子买了一车香粉……”
众人哈哈大笑。
莲王也笑着摇头,看向钟幻:“钟郎好灵通的消息。”
“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我这算得上哪门子的灵通?”
钟幻摇着纨扇看向最后一轮。
沈沉对他们的笑话并没有留神,而是被一道目光盯得难受,终于寻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是楚佩兰家的护卫。
身材高大、壮硕无比。偏一张脸掩在半张黑布之后,令人看不清样貌。
“郡主,那人的功夫极好。照我看来,马上功夫可能比弓箭功夫还要好。”
寇连在她耳边低声说着,顿一顿,有些犹豫,也有些疑惑,“而且,我看他的身形,总觉得有些眼熟。”
沈沉挑挑眉,没有作声。
那人跟楚佩兰的交流并不多。
刚刚赶来时,楚佩兰下意识地想要冲着他拱手,觉得不对头,才将双手抱在了肘上,只是问他有没有把握。
而那人也只是刚见到楚佩兰时躬身抱拳算是有个下人的样子,但那之后,几乎只跟楚佩兰用眼神沟通。
这不像是主仆。
倒像是极好的朋友。
所以,楚佩兰是从军中寻了个朋友来给他帮忙的?
沈沉转开了目光,看向其他人。
朱家的那个朱是,看起来委实不大像是朱蛮的兄弟,而更像是真正的护卫。
沉默、规矩,事事都要回头去看朱蛮。
至于番梅么!
沈沉看着那兴奋的丫头就想笑。
漂亮侍女,利落极了,身手也极好的样子。
尤其有趣的是,自从这侍女来了,莲王就再没给自己送过任何亲热的眼神。
难道是……通房大丫头!?
沈沉坏坏地想着,目光便忍不住围着番梅的腰身转了一圈。
“看哪儿呢?”钟幻的扇子拍了过来。
沈沉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悄声笑道:“师兄,楚佩兰的那个‘护卫’,是什么人?你知道么?”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他的护卫就是了。”
钟幻含笑饮酒,又低声抱怨:
“有点儿丢脸啊……
“哪怕是萧寒……
“怎么着,也得找回来一局啊……
“我前儿想看你穿箭服,所以给你做了一身,要不然,现在让董一去取了来?”
“不要!”
萧韵的脸突然凑了过来,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坚决反对:
“那套红黑的箭服,不许让四小娘子在京城穿!”
钟幻歪头看着他,若有所悟,缓缓点头:“唔,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