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看韩家?”萧韵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浓厚的兴趣。
“没有。我在看整个洛阳城。”钟幻面无表情地说完,却又忍不住再蹙起了愁眉:“有点儿后悔,当年跟着师父,嫌辛苦没学武功。”
萧韵眨了眨眼,回头看看同样一脸不解的于玉璋,小心地探问:“我也不会武功……玉璋兄也不会。可是,先生,您有一手好医术,还智计无双……”
钟幻被烦得不行,一把推开他,蹬蹬蹬便下了楼,大步走远。
呆滞在当地的萧韵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千针的声音悠悠地从楼下传来:“没武功,最在意的人出去冒险,自己就只能呆在家里坐立不安。”
“呃?在说谁?”于玉璋看着已经僵硬成了一块木板的萧韵,轻轻地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的肩膀。
浑浑噩噩的萧韵抬起了头,看向他:“全天下,钟先生只在意一个人,那就是四小娘子——沈郡主。”
于玉璋吃了一惊。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一起投向了恭安坊。
“沈郡主,去了韩家?”
惊疑不定的两个人知道,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回到书房的钟幻还没在自己的榻上躺踏实,外头人来报:“云楼主人到。”
钟幻极度不耐烦:“不见!”
“……朱先生说,他白天在路上遇到了牡丹郡主,恐有大事发生,一定要见一见小郎。”
“让他滚进来!”钟幻一脚踹翻了桌子。
暴躁成这样的小郎君还是头一回在钱家出现。
董一不在,旁边只有一个战战兢兢的阿嚢。
这个怂货却一个字多的都不敢说,收拾了狼藉出门,急命:“快去换个人看着西南楼,把千针叫来!”
进门的朱蛮愕然地看着钱家的下人都噤若寒蝉,走路飞快,端着东西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了?钟郎?”朱蛮随意地拱了拱手,自己寻了客座坐下,还让跟着的朱是也在身边坐下。
主座上的钟幻却在焦躁地翻来翻去,手里的长柄纨扇也被扔在了一旁,接着,一声大吼:“我折扇呢?我还没说用不着呢,怎么一转眼就藏起来了!那是我的东西!都不跟我打声招呼的吗?”
阿嚢小步疾跑了进来,从榻边的暗格里掏了折扇出来,双手呈过去。
钟幻一把抢过去,啪地展开,呼呼扇风,拧着眉看朱蛮:“说,什么事儿。”
这般气急败坏的钟郎,还是头一回见……
朱蛮心里动了一动,却不肯调侃他,立即开口,叙说了路遇牡丹郡主之事:“我看她举止大变,送了她到宫门处,就赶紧令人去查她和宁王的行踪。果然被我发现……”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钟幻的神情终于缓了一缓,“算你有良心,还惦记着把这种大事连夜来告诉我。”
可朱蛮却诧异起来:“钟郎是如何知道的?”
“我们家那个二傻子啊,咳!”钟幻指着恭安坊的方向,索性竹筒倒豆子,把沈沉已经带着董一赶过去的事情坦坦白白地都说了。
朱蛮大惊失色,腾地站了起来,紧闭双唇咬紧了牙,憋得脸通红。半晌,狠狠地一跺脚,回头看着朱是,吼:“快去接应郡主!大将军府那就是个兵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