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连忙双手拱起,深深作揖:“小人姓史命衮字多襄,乃是去岁的同进士,如今还在侯缺。上日卖了一个古董花瓶给罗家大郎,所以今日请他过来闲叙。”
撇了个一干二净。
莲王打量了他两眼,指指罗大郎:“本王看你倒是口齿伶俐。既然是你陪着罗大郎在此吃酒的,那事情前后你都看在眼里,扶了罗大郎回家去吧。将实情一一告知罗相。就说:本王得罪了。”
史衮挤了个笑容出来,又是一个到地的长揖,然后忙小跑过去,搀扶起了罗大郎。
茂记的伙计极有眼色,立即去雇了车,又有几个人帮忙,将两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各自护送回家。
莲王送了两个默不作声的人出了店门,方才转回来。
四楼雅间里,沈沉一口气灌了七八杯茶水进去。
钟幻满面无奈地看着她:“这回可出够了气了吧?我让人给你弄身衣裳来换换?”
牡丹郡主十分生气,上前扶了沈沉的肩膀,帮她拽着衣衫,恨声道:“这衣衫不能扔,先换了,好生歇会儿。过会儿回宫时,还要穿着!你得让太后娘娘亲眼看看!这两个混账,简直是没有王法了!”
“你们没听见呢!那罗大竟然还说,我若敢把他打出个好歹,皇上必会要了我的命!”沈沉嗤笑一声,回手指指钟幻身上的那件:“你这件,料子样式我就都喜欢,师兄有小一号的给我一件。”
“我都是给自己做的,哪里来的小号?啊,行行行!别发火儿!我让人把袖子和前后襟撕一截子,马上就好!”
钟幻顺好了沈沉的毛儿,转头对着朱蛮摇头叹道:“你家里人多,听说妹妹也多。你有一个妹妹,有我这个这么麻烦没有?”
朱蛮哈哈大笑,看着竟像是要手舞足蹈起来一般,眉飞色舞地答:“外头的动静我听不见,我们朱是可都听见了。
“这前前后后的,郡主这架打的,太有章法了!我若是有这样的妹妹,我情愿给她当牛做马,便每天看这些个景儿,都能让我增寿十年!”
沈沉得意地对着钟幻笑:“你听见了?哼!也就是你这懒贼,也觉得我烦。”
处理完外头事宜的莲王推门进来,摇头叹着气,遥遥地伸手,戟指点着她,偏口气里都是宠惜:
“我也觉得烦。有你这么个妹子,短寿十年,才是真的!”
众人哈哈一笑。看看饭已吃完,又一道去了钱宅游赏。沈沉顺便换了衣裳。
顽皮心上来,沈沉甚至还跑去西南楼,把茂记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千针。
听得大笑不止的千针等她走了,又立马上楼去学给了萧韵听。
谁知萧韵的反应却与旁人不同,愣了半晌,方狠狠一拳砸在桌案上,怒道:“什么肮脏玩意儿!也敢冒犯郡主!等我考完了试,我要是不亲自登门,去他们家,当着他们的爹娘妻儿,狠狠地再打他们一顿,我这萧字倒过来写!”
于玉璋蓬头垢面地睁开已经迷离的双眼,手里的笔暂时扔在一旁,萎靡无比地呈大字瘫在地上,喃喃道:
“哪儿还用得着你?两位相爷又不傻。这事儿一闹,两家的大郎只怕是都要被逐出京城了。哼,那二位不引咎辞职,就不错了。”
引咎辞职?!
萧韵如今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顽童了,听见这话,顿时一惊:
“韩氏仍在,若是二位相爷此刻辞职,那朝中还有何人可与之抗衡?!这可不行啊!”
“让郡主这么一闹,两位相爷哪儿有脸待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