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奴答应一声,忙奔进后殿,又跑出来,将一个游龙戏凤的描金匣子呈给沈太后。
“这个!别哭了,快看!看这个!这是司宝司刚做出来的金线红绒花!还有这个这个,一对儿如意云纹的金背玉梳!这个金镶玉的葡萄步摇!”
沈太后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就手便插在了余绯头上,端详着笑:“瞧瞧!多俊俏的小娘子!不落发!啊!咱们就陪着太妃诵几个月的经,等北边的仗打完,哀家就给你们另安排好出路啊!”
余绯摸着头上新添的首饰,终于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沈太后欠身低头行礼:“谢太后赏赐……民女失仪了。”
“小孩子们,什么失仪不失仪?一个个老气横秋的做什么?哀家这辈子难道那些刻板的诰命还见少了不成?”
沈太后笑着令椎奴搀了她起身,又送到余绾身边坐下。
接着又殷殷叮嘱陈太妃一定要好生照看她姐妹二人:“她们跟你不一样。她们都是幼年失恃的可怜孩子,又于国家有功。如今来宫里不过暂住,算是咱们南家的客人。”
余绯听得胸膛都挺了起来,再也没有刚进梨花殿的怯弱模样,只俏皮地看着沈太后,笑道:“民女家里祖传的天生神力。可不仅离珠郡主能拉弓射箭哦!民女的箭术乃是父亲亲授,连珠箭也能一口气射出三支的!”
“听听!这都是有本事的。将来哀家得好好瞧瞧,哪个好骑射的小郎君,才配得上这孩子!你可不许怠慢了她们!哀家日后要派大用场的!”
沈太后虽然笑着,却认真郑重地交待了陈太妃,然后才命椎奴:“天虽然还冷,可眼看着就要开春。仙霞宫的布料都浓艳,未必适合这俩孩子。
“你去咱们库里看看,先前给离珠备的绸缎,一样取两匹,先给她们姐妹们裁衣裳去。还有床铺上的东西,也照着离珠的例子,跟她们姐妹们弄两份。”
竟细致周到地开始帮着余绯余绾打算起在宫里的日常生活了!
陈太妃再也坐不住了,草草辞去。
余绾随她起身,礼貌告辞。余绯却依依不舍,甚至还想再来:“民女以后来给太后请安罢?”
“要不怎么说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呢!”沈太后爱怜地看着她,却惋惜地摇头,“你刚进宫,来拜见我,说得过去。可你进宫的名义是修行,必定是要在仙霞宫闭门不出的。哀家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碰上了你,你这名声可就完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呢?”
余绯只得作罢,却极为恭敬地给沈太后行了礼,然后才随着陈太妃和余绾离开。
出了梨花殿,陈太妃再也忍不住,偏头斜着余绾问道:“你这姐姐,一直都这么笨么?”
“家姐一向耿直。”余绾淡淡地回话,挺胸抬头看向前方,轻声再加一句,“何况,谁是真对我们好,谁是想要利用我们,我们也不是瞎子傻子,看得懂也觉得出。”
陈太妃惊讶地仰天哈了一声,匪夷所思地连连摇头:“这太阳简直要从西边出来了!沈氏是什么样的人?她若是这么好糊弄,还可能辅佐陛下掌政十余年么?!”
“太妃娘娘说得极是。”余绾冷冷淡淡地看着前方,“太后娘娘在宫中一手遮天,沈离珠被我们入宫一事气得昏迷。
“可太后娘娘见了我们姐妹,却没有直接寻衅将我们当场打死。她可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