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之外,众人觉得也要好生佩服一下老爷子的厚脸皮,便越发不肯再拿外头的俗务去烦他:“若果然星象有变,要出大事,老监正必定会像上次一样,自己直接叩阙闯宫,该怎么闹就怎么闹。”
是以严观这段时间只悠闲地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就连牡丹郡主即将和番的事情,严府上下都在丽娘的暗示下,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萧韵的到来,才让严观恍然梦醒:“咦?已经是春天了?怎么一直都没听见春雷?”
萧韵大笑,挽了老爷子的胳膊把他拽出了屋子:“您也带着丽娘出去踏踏青看看景儿。天天窝在家里。人家难道不羡慕京城繁华的?”
丽娘却因为暗地里得了钟幻的吩咐,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如今天还冷,我连春衫都还没做得,出不去门的。”
“你看,并不是我不肯带她出去,是她自己不要去。”严观却是懒得动,转身又回了书房,乐呵呵地拉着萧韵问他,“你考上了探花,可有空了吧?何时过来跟着我学星相?”
看看老爷子满头的银发,以及期待的目光,萧韵心中一软,立即便答应下来:“明天开始,从琼林宴到分派差事,怕不得要闹个十天半月的……要不,明儿个宴上,我便找机会跟陛下告个假,后头的事儿我先不掺和,先来跟您学星相?”
严观大喜,满口称好,忙不迭又让丽娘将自己珍藏的一个红木星盘拿了出来,赠给萧韵:“你先拿着玩,别玩坏了、别送人,就行。”
萧韵不明所以,告辞。
安顿了严观,丽娘含笑送了萧韵出来,松口气,拍拍胸口,悄声笑道:“我就怕三十六郎说漏了嘴,告诉了严先生牡丹郡主要许亲远嫁的事情呢!”
“不能说么?为什么?”萧韵好奇地看着丽娘。
丽娘抿着嘴笑,袖子遮住口,声音低低的:“这件事都是郡主的主意。缘故呢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既然郡主说了要办,那就办就是了呗。”
“嗯,是的。那就这么办。我这几天过来时,也会小心,不说起这件事。你放心就是。”萧韵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丽娘呵呵轻笑,忙又指着他手里随便捏着的星盘道:“这个星盘是严先生这一门传承的标志。三十六郎既然已经接了过去,那就要小心了。这是先生的一片心意,还请小郎不要辜负了。”
丽娘说着,有些哀伤地屈膝蹲身,竟给他行了个礼。
萧韵懵懂地还礼,擎着那红木星盘回了家,想想不对头,又去问萧寒:“寒哥,丽娘那是什么意思呢?”
萧寒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严先生老了。上次中毒之后,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丽娘在他身边,自然知道实情。如今又看老先生把这个信物托付给你,看来老先生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萧韵茫然地看着萧寒,过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寒哥,你是说,严先生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