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猛细嫩的嗓音却响了起来:“父皇虽然忙于国事,却一直都挂念着母后,很尊重母后。母后虽然不能再给我生弟弟妹妹,却不曾因此对我百般溺爱毁了我。我有父皇母后这样的父母,是我天大的福气。”
潘皇后被儿子这话猛地提醒了,举起帕子来擦泪,哽咽着笑道:“陛下又说这种话。我哪里来的委屈?我是掉进了蜜罐才是。
“就不说我这一国之母的尊贵体面,便是平常人家,谁的夫君能这样珍惜妻子的?偏我便有。天下的妇人都羡慕我有个情深似海的丈夫呢!”
永熹帝轻声地笑了起来,便当着南猛的面儿,伸手揽住了潘皇后的肩,低声道:“上次母后说起的那件事,如今外头那些读书人们也嚷嚷开了。我只怕,再过阵子,就真要让你受委屈了。”
这是在说,采选。
潘皇后垂眸看着手里的酒盅,笑了笑,轻声道:“这是当皇后的宿命。我只要知道陛下心里有我,我就知足。总归还是怨我自己不小心……”
“不说这件事了。朕心里会更不痛快。”永熹帝截住她的话头,让她且与自己饮酒。
当晚,帝后大醉。
……
……
沈太后和沈沉一起站在南忱的面前时,旁边还站着椎奴和贾六。
“哀家不会让贾六跟着你过去。哀家知道,只要离开京城,等不到贾六怎么样你,你就一定会先想尽办法杀了他。”沈太后漠然地看着南忱,
南忱情不自禁地看向沈沉。
沈沉也看着她,眼神复杂。
“贾六会留下服侍离珠,然而你身边其他的人,都会是哀家派去‘照看’你的人,甚至侍卫,甚至宫女。”沈太后冷冰冰地说道。
南忱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
“哀家知道,你想要所谓的自由。哀家告诉你,没那个可能。你若是乖乖地在北狄当你的大阏氏,夹着尾巴做人,你就能有一辈子的正常人可以做。
“但如果,你想制造什么机会,隐姓埋名地逃离,或者想要表露身份,挑起北狄和大夏之间的争端。哀家可以告诉你,除非你把跟去的所有陪嫁都杀了,否则,你是做不到的。
“自然,以你的心狠手辣,杀光这些人,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是哀家要提醒你,若是你身边一个大夏的人都没有了,你猜北狄王会怎么对待你?历史上和亲的公主们,被折磨死的,可是比比皆是!”
南忱垂下眼帘,还是不吭声。
沈沉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浪荡江湖没那么容易的。你该听说过,我还有不离不弃的师父师兄,那也曾经连着一个月每天只有半个窝头果腹。
“你离开小蓬莱不仅仅是为了可以自由行走,还是为了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荣华富贵。除了北狄大阏氏,你还有什么机会能过比现在更加富足的生活?
“我知道,一旦你出了宫,外头就会冒出来许许多多蛊惑你的声音。我只请你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其实你究竟要的是什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