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余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顺口便道,“的确是的。当时是韩橘妻子的陪嫁庄子,看见那个人的样子就觉得不对,直接掳了去。原本韩橘还想留他一条命,是韩震说这孩子其实已经长大,没那么好控制。果然有了他,宁王也会乱来。所以才被韩橘一刀杀了。”
说着却又饮泣起来,扭过脸去,“妾身就是撞破了这件事,才被韩橘……”
永熹帝的脸色沉了下去,根本就对她后头说的话无动于衷。
见他这样不高兴,余绯自作聪明地凑了过来,假作不耐烦地抱住了永熹帝的一条胳膊,把他往床铺的位置拉,口中娇声道:
“又有什么干系?!如今天下太平,眼看着至少几十年没仗打,还留着那班争勇斗狠的武将,跟他们对嘴对舌的,费那个力气,操那个心,做什么呢?直接打发了他们回老家去吃喝玩乐,不就完了?”
永熹帝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她,直挺挺地站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们都欺到朕的头上来了,朕还要保他们下半辈子吃喝玩乐?!这是哪国的道理!?”
余氏姐妹顿时噤若寒蝉,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永熹帝大步离开。
姐妹两个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隐秘地得意一笑。
陈太妃虽然没安好心,对她们姐妹来说,那个主意却是不错的。
潘家若是倒了,受益最多的,不是旁人,恰恰就是她们余家!
毕竟,永熹帝现在身边的女人,地位最稳固的,还是潘皇后。只有动摇了她的根基,余家姐妹才有机会上位。否则,就算是生出孩子来,也是白搭!
永熹帝哪儿都没再去,直接回了寝宫,令提了秦耳出来,再细细地问了半夜,方才歇下。
毛果儿眼看着三更以后了,秦耳才从里头轻手轻脚地出来,忙陪笑着上前,低声问:“师父说了这半天话,渴了不?刚煎了一碗茶,就等着孝敬您呢!”
秦耳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毛果儿若无其事地笑嘻嘻低着头,半点怯意都不露。这个样儿,反而让给秦耳露出了一丝激赏,阴恻恻一笑:“罢了,不过是争名夺利。在哪儿都一样。”
说完,甩袖便要走。
毛果儿笑容可掬却往前一步拦住了他,低声道:“陛下说,让徒儿好生服侍您。明儿您有要紧的差事得办,今儿晚上必得歇好了。以前您在后头歇脚的那个屋,依旧照着您的喜好,半分没动,干干净净。不如徒儿叫了徒孙们,伺候您去睡会儿?”
竟是如此这般地不放心自己!
秦耳的脸色越发僵硬,却也只好重重地哼一声,然后跟着旁边走上前来的两个小阿监,踱着方步去了。
“啧啧,还硬撑呢!咱们这位挂着名儿的总管大人,可真是外头民间说的了:倒驴不倒架!”小阿监们悄声过来给毛果儿凑趣,专一恶毒地诋毁秦耳。
毛果儿心里清楚得很,只管嗤笑一声:“就这么个性子,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出。陛下跟前儿都不含糊的主儿,你我算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