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见钟幻和南沉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一愣,但迅速便转了回去,垂眸低头,手指轻颤,旋即抬起头来,已然又是一脸微笑:
“来吧,咱们几个,一起跟谈相聊聊。聊聊往事。”
朱蛮促狭一笑,快走几步,超过了前头两个人,偏又在钟幻耳边轻轻丢下一句:“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
“滚。”钟幻脱口而出平静的一个字,接着却又神情一阵恍惚。
这个场景,有点儿熟悉。
很像大学时……
钟幻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接着才下意识地扭脸去看南沉。
南沉的表情正在从呆滞中回转,感觉到他的注视,便也回望。
嗯。
这是,不对的。
南沉的手轻轻地往回抽。却没抽动。
不能再放了。再放就真抓不住了。
钟幻轻轻地抿了抿嘴,迈开大步,拉着南沉往前走去。
“……您看,南越皇室的这些事儿,您似乎从来没打算拿来威胁一下老皇,这怎么符合您的性格呢?便说什么,您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吧?”
萧寒笑得温文尔雅,语气甚至如三春暖一般的和煦。
“陛下现在何处?”说来说去,谈相还是忍不住先关心这个,且下意识地看向朱蛮。毕竟西齐才是跟南越有父母之仇的那一方,对南越老皇的处置权,想必会交在这位西齐新帝手里才对。
谁知朱蛮看了萧寒一眼,双手拢在袖子里,没做声。
萧寒只当没看见他二人的互动,笑着回答:“自是正在歇息。”
难道此地竟是这个无名之辈做主么?
谈相讶然,打量萧寒一番,忽然皱了皱眉,低下头去,捻须细想。
“谈相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萧寒似乎耐心告罄,笑容敛起。
“嗯?”谈相惊觉,抬起头来,哦了一声,含笑道:“我和陛下的情分,黄口小儿辈怎会知道?陛下褫夺了我的相位,就必定是有其他事要安排给我办。我等着就是。旁的,我根本不用想。”
竟这么自信?
“不过,我倒是很惊奇。这些事情的知情者,无一不是被我和陛下亲手所杀。如今应该已经无人知晓了吧?你们几个,都这么年轻,是从哪里听说的?”谈相饶有兴趣地在四个人之间来回看。
南沉哼了一声,冷笑道:“雅太妃在我大夏后宫长日无聊,可是经常拿你们的这些所谓秘辛跟她的大宫女闲聊,打发时辰呢!”
竟是如此?!
谈相若有所思,众人却面色怪异。
这怎么可能?!?!?!
南沉白了他们一眼。
怎么不可能?!
这些还真就是陈雅妃闲得发慌跟宫女碎碎念,各种骂街,怨天怨地怨空气,结果给赵真不小心听到,悄悄回来说给了日新,结果被自己偷听到的!
只不过,那是她十八岁的时候,才发生的事……
“那么请问谈相,你训练了那么多的死士,历年的名单和去处,可有记载么?”萧寒彬彬有礼地问。
谈相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这种事,你们不该派专门的审案高手来问本相么?”
“您在相位上从头到尾坐了四十二年,小子便是再托大,也该敬重您。不如,您也和盘托出吧?省得我当着长公主的面儿,弄出什么血腥手段来,吓着她,多失礼?”
萧寒笑得温润。
旁边众人听得呆滞。
第一,失礼?失你们家祖宗十八代的礼啊?你刚攻破人家皇宫、抓了人家的帝相好不好?
第二,血腥手段吓着这位长公主?这一场大战就属她会杀人好不好?
第三,你当谈相是三岁孩子么?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威胁一句,他就把南越翻盘的最大底牌,都拿给你看?
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