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笑道:“陛下就能按照展才信中所叙,看清捷报可有虚报。”
孙鑨收起折扇敲了敲冼烔的脑袋,“今日可知展才之重?”
一阵闲聊后,徐渭索性就让人在大树下摆开桌子吃饭,天色渐暗,才放衙的钱铮踱步过来。
“叔父。”
“叔父。”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钱铮在今年三月升迁通政使,这个位置说重要不重要,但说重要也重要……怎么着也算是大九卿之一呢。
今日弹劾钱渊的奏折一出现,钱铮立即派人送至内阁,顺便将消息告知孙铤。
“展才绝非杀良冒功之人。”徐渭笑着斟了杯茶,“展才那人……粘上毛比猴还精,叔父不必担忧。”
但钱铮依旧眉头紧锁,“萧曜,嘉靖三十二年进士,江西人,先入行人司,次年调南京户部主事,年初迁南京都察院御史。”
说到这,钱铮顿了顿,众人都安静的等着,这几句还听不出什么。
“嘉靖二十年,双江公丁忧居家,萧曜步行百余里求学,双江公怜其家贫,收其为徒。”
徐渭大为诧异,抬头和钱铮对视一眼,眼中都有难解之意,他们是钱渊最信任的人,都知道钱渊和聂豹的关系……其余几人虽然不知,但也知道聂豹当年南下督战,召钱渊随军。
捕风捉影的弹劾,最重要的就是弹劾者的背景。
徐渭接过钱铮递来的萧曜的履历,一条条看下去,好一会儿之后视线落在了其中一条上。
“嘉靖二十三年,萧曜被选入国子监……”
“怎么了?”冼烔忍不住问。
“嘉靖二十三年……国子监祭酒何人?”
孙铤是国子监出身,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找人问问?”
“不用问了。”钱铮冷然道:“嘉靖二十三年,赵大洲升右春坊右司允,掌国子监事。”
“赵大洲?”
冼烔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众人都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徐渭咬着牙低声道:“嘉靖三十三年,萧曜转南京户部主事,当时赵大洲也在南京户部……”
有的信息是没办法查证的,但有的信息是不需要查证的,自由心证就够了。
众人在沉默中互相对着眼神……谁都知道赵贞吉是徐阶的死党,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徐阶准备和钱渊,或者说随园一方彻底决裂,开战?
这个念头在钱铮脑海中打转,但徐渭不这么看。
在严嵩父子还没到台之前,徐阶和已经靠上裕王、高拱的随园一方开战,是很不明智的,虽然随园士子官位尚浅,但朝中势力……从来不仅仅以官位高低来衡量的。
就在这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被提为钱家护卫副手的梁文左顾右盼的走来,身后是一脸疲惫的周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