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不愿意,也不敢对镇海、宁海松手,这是他的底线,但同时也坏了规矩……这个时代的规矩。
说的小点,这么大一块肥肉,你随园想连皮带骨全吞下去,连口汤都不给别人留吗?
说的大点,军政商全都是钱渊心腹旧部,你是想割据一方吗?
这也是李默对浙江巡抚落入徐阶手中视而不见的主要原因……开海禁通商可以,但必须掌控在朝中重臣手中。
而这是钱渊不能接受的,他努力了那么久,花了多少心思,就是为了把控通商,通过开海禁,沟通东西方的交流。
如果将这些全都交出去,鬼知道会出什么事,历史上的隆庆、万历年间,海贸旺盛之极,但最终呢,东西方的交流始终局限在商贸往来,真正能改变这个国家的东西基本都没有被引入。
钱渊相信,虽然自己并不太懂需要引进什么,但至少能分辨出哪些是值得引进的。
小酌片刻后,侯汝谅起身准备告辞,张居正笑着一起出门。
“昨日就听说了,据说就在这几天?”
“是啊,不敢耽搁。”张居正招手叫来随行的下人,上轿离去,他妻子徐氏身怀六甲,即将待产。
侯汝谅这边还在门口等着,徐府管家正在安排,冷不丁徐璠出来了,嚷嚷着让管家赶紧送银盆。
“鲁卿,这是?”侯汝谅好奇问。
“催生礼……”徐璠笑了笑,回头喊了句,“两份,是两份……另一份送到随园去。”
这是东南的习俗,出嫁女儿待产,娘家会送银盆或彩盆,簇花朵、通草、贴套,及眠羊卧鹿,送至婿家,名为“催生礼”。
“噢噢,鲁卿也要做外祖了。”侯汝谅恍然大悟,他知道徐璠长女嫁给了钱渊,不过这两位据说当年很是不合。
“人家肯认这个外祖?”略微尖锐的话语从身后传来。
徐璠回头冷着脸训斥道:“与你何干!”
“二公子。”侯汝谅不想掺和进去,打了个招呼就往后退了步,他认得徐瑛,昨日就是这位代表徐阶出城相迎的。
徐瑛略微点头,扬声道:“别说外祖了,岳父他都不一定认呢!”
徐璠喘着粗气却回不了嘴,他自个儿也知道,人家真的不一定认自己这个岳父……但现在永寿宫重建,自己还不能得罪随园。
侯汝谅越听越觉得不对头,想起适才书房里徐阶的话,张居正的隐隐提醒……谁不知道钱渊在东南通商事中的重要性,为何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位名扬天下的士子?
自从两个多月前,徐璠给了徐瑛两个巴掌加了记窝心脚,兄弟俩已经反目成仇,徐璠虽然是长兄,但奈何人家有老娘啊……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啊!
这段时日,徐璠很是吃了些亏,季氏已经过世两年多了,想借着这次徐阶升任内阁首辅续娶,结果被张氏搅合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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