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起义啊…元首这可是问了个以古喻今的问题。”崔文顺倒也不避讳,略一沉思,便开口说到:“要说本质,那就是民众反对皇上和国家的政策,要说诱因,天灾也好,外敌也好,还有多年来沉积下的**也好,总之是突破了社会稳定的阈值,所以才会发生动乱。”
朴仲文微微一笑:“嗯…既然你能看出这是以古喻今,那我可不能给你这个回答高分。”
崔文顺也笑了起来:“那…既然如此,还请元首赐教?”
“如今御正有几亿人被收容在收容所里,我很清楚,这些人其实过的很不好,尤其是C级和D级,他们大概只是能活着而已。而就算那些劳动者,他们受到的压力肯定也不小,而且对政策也不是那么满意。”朴仲文抚摸着床头:“至于身边这些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有不少恨不得敲碎我的骨头,吃我的肉。这么看来全国上下,喜欢我的人恐怕没有多少,起码远比不了不满我的人。那么,为什么还没有什么民间的起义呢?”
“人家都被关起来了,你还问人家为什么不起义,老实讲,有点过分啊。”崔文顺苦笑了一声。
“但是治安官们实枪荷弹的并不多吧,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连这种武装都闯不过去吧。要知道古代的农民面对重骑兵们,恐怕战力只会更加悬殊。”朴仲文摇了摇头:“而且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明明机会要多少就有多少,但是却没有什么民间的大规模动乱,这很值得思考吧。”
“不过要说结论的话,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就以收容者为例,就算他们跑了出来,我们也不管他们,但只要几天时间,他们就会陷入断粮,到时候还得哭着求人救他们。”朴仲文继续说到:“古代的农民也是一样,是民的时候,种出来的粮食自然能吃饱,但是变了匪,浩浩荡荡都不种地了,这么多人的粮食要从哪搞呢?地主官府家的粮食也不是无限的,竭泽而渔,很快就没东西可吃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案例中,饥荒千里,饿殍遍野,然而所谓的起义却像小水漂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了。肚子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成大事呢?”朴仲文摇了摇头:“只有当这些义军真正的占据了地主们的生态位之后,才能通过对于领地上农民的掠夺,源源不断的获取粮食,从而为军队提供后勤保障,因此打出一番天地。”
“要么成为旧地主的代言人,要么自己成为新的地主,否则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换句话说,真正有成就的农民起义,实质上是地主与地主之间的火拼与颠覆。农民起义,其实并不农民,也并不起义。”朴仲文看向崔文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真的经历过民间的反抗,因为古代社会,只要有田地就满足大半了,但现代社会可不是农民加军队这样简单的组合。农业,重工业,轻工业,运输业,还有很多,很多。或许他们能掌握其中一样,但是掌握不了更多,那就根本毫无胜算。”
“真正能够改变局势的,只有在棋盘旁边的人,因为他能掌控全部棋子,比如说贺定江。我若是不在,他便能接管一切,这才是动机所在。”朴仲文微微闭眼:“就像东边的事情,因为是那个小丫头公主上位了,所以有些人就觉得旸桑不足挂齿。真是可笑。只要坐在棋盘旁边,那就代表着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无论是谁,都没有区别。”
“世界的动乱在即,再抱有那种天真的幻想,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