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容则是给许纤使了个眼色,趁着那边在寒暄,悄悄拉她出去,“男人们谈事,你跟我出……”去。
那个去字还没吐出口,林玉京已经转过头,拉住了许纤的裙角,他坐着,许纤站着,刚好顺手。
他扯着那角不松手,面上仍挂着笑,可任谁也能看出他不高兴,那双眼里只有冷意,“我娘子昨夜没睡好,姐姐就别拉她出去玩了,这儿也没个歇脚的地方,我们坐坐就走。”
许纤心道哪里是叫她出去玩呢,许娇容公公婆婆都在,她们姐妹也没个说话的地儿,许娇容是叫她出去一边说说话一边帮着在厨房做些杂活,毕竟这里不比林玉京那边,虽有个老嬷嬷做粗活,但活计多,许纤没出嫁的时候也得帮着干活的。
这次回门肯定是得整治桌像样的酒席的,林玉京又带那么多侍从,厨房不知道得忙成什么样,刚才许纤就看到许娇容的婆婆着人开始收拾酒菜了,想必现在也正忙着,这也是许纤不想让林玉京来的原因。
虽然是古代,但人情世故还是一样的,许纤自己回门,随便做点就行,他跟着来又得忙乱一阵。
只是林玉京不放手,许纤也只得挨着他坐下,林玉京又对许娇容道,“姐姐也别在后边忙了,我叫人带了酒菜,厨子也带来了,那些杂事只教他们做就是。”
不过一点小事曲折,听话音,他显然对这里头的底细一清二楚,并且也都想到了,提前做好了准备。
林玉京便招手叫木头过来,嘱咐一番,便让他领着人往厨下去了。
许纤有些吃惊,她看林玉京惯常一副懒散样子,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小事。
——毕竟去干活劳累的也不是他,那些男人就当没看见,只顾着吃喝玩笑,好像不知道家里并没有仆从,好像女人们下去是真的出去玩。
就连许娇容夸过许多次的李公甫也对此熟视无睹,只跟着自己爹在堂屋陪坐,也没说许娇容有孕在身,不能劳累之类的话。
等木头领着那群人接管了厨房,许娇容再叫许纤出去时,林玉京就不再拦了,只是意兴阑珊地与许娇容公公说笑时还是朝许纤投去了一眼。
他也知道许纤不耐烦听这些话,只是多少还是幽怨。
许纤就当没看到,跟着许娇容去了她房间说话。
“这一次回来,我算是放心了,”许娇容关上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林玉京刚才的话无礼,只高兴道,“他护着你呢!不让你操劳。”
再开口时,就带了些忧虑了,“说来也是,你第一次回门,我就要带你去做活,实在不像话。”
“也就一些轻巧活儿,姐姐那么疼我,难不成还让我看着你做活么?姐姐还有身孕呢,我再不懂事也不能干出这样的事。”
许纤知道许娇容的为难处,她公婆来一起住了,她做任何事前就得多考虑一些,先就着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来。
许娇容从没跟许纤提起过自己公婆如何,只是许纤从这件事也看出一点端倪。
许娇容拍了拍许纤的手,“旁的倒是其次,难得的是用心。”
“对你用心,自然就细心了,跟旁人说话的时候,他一准儿心思都在你身上,不然不会注意到我拉你出去,也不会想到你出去做什么。”
许纤不好说什么,只提了一点,“姐姐不若跟姐夫说说,再置办个大些的宅子,这么些人住在这里,也不大方便,起什么矛盾也不好。”
许娇容应该是在公婆那边受了委屈的。
许娇容就笑,“之后吧,妹夫来了这一趟,之后应该也没什么矛盾了。”
许纤没听懂这一句,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没想明白,只好去问林玉京。
林玉京懒洋洋道,“我虽然经商,但到底人脉家世还在这里,我去这一趟,对你越重视,他们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就像你父母一样,你都做得那样绝了,今日又巴巴地在李府门口堵你。”
出去李府的时候,许父许母又来了一趟,大约是想闹一通,只是被木头拦住了。
许纤自打来了就没见过许父许母,一向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一回她也不见他们,就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让林玉京处理去了。
只再三说了,让林玉京什么好处都别给他们。
林玉京做事没有她那么决绝,还劝许纤,“你若是烦他们,只再不见面,稍给些好处也就是了。”
现在又问起来,许纤说,“他们当初既然不想要我,还想卖了我给自己儿子讨好处,我也就当没这个父母。”
“我原想着到底他们生养你一场,做这么绝,对你名声不……”
“我的名声好不好都无所谓,”许纤道,“反正我不认他们,你若是认了,你就去娶他们女儿,别来沾我的边。”
说起这事,她就不大高兴,显而易见地生了闷气,倒是让林玉京好一阵懊恼,“怪我又提这事,你别生气。”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明日我带你去族里见见长辈,认个脸。”
说着,又去拽许纤的裙摆,许纤把他手拍掉,他也不恼,只又笑着凑过去,“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往后也绝不认他们做岳父岳母。”
“我知道今日你不耐烦,族里也有几个跟你年纪一般大的嫂嫂,到时去找她们玩可好?”
说了半天,总算是哄得许纤放下了刚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