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正挣扎欲起:“对啊,就是一碗汤而已,他们也要藏着掖着。我也不是非得许樱哥做不可,只要他们弄出当初我在香积寺时喝过的那种汤味也可以!”
曲嬷嬷顿时焦头烂额,按住他哀声苦劝,只差没给他跪下。张仪正好容易消停了,偏又带了几分委屈道:“嬷嬷,我娘怎么没来看我?我想她了。莫非是父王生了我的气,不许她来?”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再怎么不懂事也还是心疼得紧,曲嬷嬷见张仪正脸色惨白,面颊瘦削,一双眼睛熬得凹了下去,整个人半死不活的,丝毫不见半分之前的神采。想起他三灾八难的,每每总是死里逃生,脾气怪也不能完全怨他,不由心中一软,无奈地道:“三爷多想了,您自小便调皮得紧,王爷王妃虽然严厉,但何曾少疼您半分?不过是王爷事务繁忙,王妃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身,所以才命世子爷偕同老奴前来,但算着时辰也该到了。您实不该对许大学士如此无礼,无论如何总是他家救了您的命,咦……”曲嬷嬷的眼睛越来越亮:“王妃来了……”
张仪正的目光闪了闪,眼角沁出两滴泪来。
“我苦命的儿啊……”康王妃由次媳王氏扶着踉跄进来,颤抖着直奔向床榻边,张仪正挣扎起身,王妃按住,母子俩抱头痛哭。张仪正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呕出了一大口血。康王妃勃然变色,即惊且怒,冲着才走进屋来的康王父子红着眼圈发狠道:“你们父子日日筹谋辛劳,却连自家骨肉的性命都不能顾全,又有什么意思?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真当康王府都是死人么!”
康王两条浓眉紧紧夹在一起,带了几分愠怒沉声道:“他若不偷偷离开邢州去林州,哪里又会给人可趁之机?如此大逆不道的小畜生,死了我也不心疼!”说是这样说,一双眼睛里却全是血丝,脖子上鼓起的青筋更是跳个不停。
康王世子忙上前宽慰,康王妃收到长子递过去的眼色,便将帕子举起盖了脸哀哀痛哭起来。王氏精明,立即请了太医进来医治,太医道:“血色暗沉,此乃淤血,吐了好。”
待得太医退去,张仪正挣扎欲起,虚弱地低声道:“父王息怒,儿子非是有意违逆圣意,而是有人递信过来,说二哥伤重……”
康王更怒:“你不长脑子的?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伸手欲打,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世子连忙扶住张仪正:“好好躺着,别添乱了。”
张仪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康王妃肝肠寸断才勉强止住了,眼望着康王断断续续地轻声道:“父王,儿子晓得错了。许家极好,此番多亏他家救了儿子的命,那许家樱哥更是与儿子孤男寡女相处半夜,儿子此番若死不了便当上门求娶,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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