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听罢,一时怔怔,翕了翕唇并不言语。沈仲询又说:“你外公年纪大了,也就剩下最后一年还在位置,他平常有多疼你你也知道,你不愿意出国,他到现在还没逼过你,你为他着想一次又能怎么样?他不是什么庸官,如果他真记恨这事儿被媒体曝光了,刚出事儿的时候就能收拾你,可最后他也默认了。他只能做他力手能及的事情,有句话叫做‘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他打你骂你,你就当他是贪官污吏?你要知道,这房子是你大舅赚来的,你外公临老还住在那栋旧楼,一辈子的积蓄都供了我们几个读书创业,他的责任不光是为民,还有权衡各方利益!”
江晋垂了头,掩饰满脸涨红,沈仲询站起身往卧室走去:“今天我先睡这里,明天记得去道歉。”
江晋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才将茶几上的咖啡收拾进厨房,又去浴室冲洗了一下,翻出一张创口贴,往额头上的伤口贴去。
抱起脏衣物塞进洗衣机时,裤袋里的五十元钱掉了出来,江晋拿在手上,不由一笑,想了想,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睡了没有?”
等了许久不见回复,他有些悻悻,又想来日方长,明天再去找林初也不迟。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江晋肚子有些饿,见到沙发边的塑料袋,他蹲了过去悉悉索索的翻找,从里头拿出了一罐果汁,奇怪沈仲询突然改了口味。
没有食物,江晋只好去厨房煎蛋,刚起了油锅,便听沈仲询朝他说:“给我也煎两个蛋,我看你厨子里有面条,再下碗面。”
回头一看,沈仲询穿着衬衫长裤站在厨房外,说了一声便回到了客厅,江晋暗骂一声,对他的夜间着装不敢苟同,又听话得取出面条,另外拿出汤锅煮面。
那头林初捏着发烫的手机,面无表情得听着电话那头哭诉:“他今晚要陪他老婆,我等了他三个小时,整整三个小时!”
林初见她终于说完,才慢慢开口:“叶静,你脑子到底清不清楚,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静顿了顿,才道:“我清楚的很,本来没想告诉你的,可我实在难受,找不到人说话。”
林初一笑,“那你说完了,打算怎么办?”
叶静哽咽道:“不知道,你别劝我分手,我不会让他离婚的,我只要这样就够了,感情的事情你不懂。”
林初有些哑口无言:“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让他离婚,你就不算错,不算第三者?”
叶静立刻道:“究竟谁是第三者,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总之我不会让他离婚,我不会伤害他老婆,这样就够了,我现在只希望你支持我!”
林初自认不是多高尚的人,却听不得叶静此刻的半分话,她怒道:“所以你现在还挺伟大?你不会换位思考?”
叶静似乎又哭了起来,断气似得抽抽噎噎,呢语不断:“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要脸,我难受,初初,我真难受,你别骂我!”
林初不言不语,听她哭了一阵,才叹气说:“现在很晚了,你先睡觉,明天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叶静抽泣道:“明天……明天不行,明天我们公司要去一趟海南,这次在海南做培训。”
她要出差四天,这四天恰好能静一静,林初叮嘱了几句,又宽慰她别胡思乱想,许久才挂断电话。
时间已经极晚,对面大桥上的霓虹灯还在闪烁变色,只是车辆稀少,在五光十色的盛夏夜里只剩下了寂寥。
林初打开陌生短信,盯着那几个字许久,脑中浑浑沌沌,半响才反应过来,想起这是江晋的手机号码,便顺手回了一条短信,告诉他明天将钱塞进底楼的信箱里便可。
短信铃音在茶几上响起时,江晋正在捞面条儿,沈仲询放下遥控板,无意中瞥了一眼,正见到屏幕上赫然出现“林初”二字,一时愣了愣。
江晋端出一碗面条儿,边跑边嚷:“你先吃,我下少了,再去下一碗!”
沈仲询也不应声,只是面色不太好看,江晋并未察觉。
半夜的电视节目无趣枯燥,反反复复都是相同的内容,沈仲询听着油烟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微觉烦闷,不由睨了一眼江晋的手机,犹豫半响,他才拿到面前,盯着未打开的短信许久,他才翻至电话簿,立刻摸出自己的手机将号码记下,又不动声色的将电话放了回去,心跳如常,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