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看着宁家姑娘逐渐消失的背影,低头看着死死抱着他腰的戟安,脸色铁青地怒吼道,那模样活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下一刻就要吃人似的。
“二郎,二郎,你冷静些,人家好歹也是三夫人的侄女,扬州刺史的千金,你不能打人家姑娘啊!”
他家二郎从小就生龙活虎,平日里又热衷练武,力气大得像牛,戟安为了拖住他,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将人拖得寸步难行。
他一边拖着人,一边劝阻道,生怕二郎这炮仗性子将人追上去打了,那到时候场面就难看了。
也亏得夜里这沁芳园无人,主仆两这半天的拉扯没有叫旁人看见,要不然二公子发疯的事将会很快传遍英国公府。
……
而宁姝这边,被两个丫头半拖半拉地架回流芳阁,心中怒火未平,将身上斗篷狠狠往地上一丢,声音恨恨道:“拖我回来作甚,我还没骂够呢,再让我多骂几句才是!”
往榻上一歪,宁姝还觉不解气,打了怀中软枕几下,好似那软枕就是秦琅那小贱人似的。
莺声和燕语一个脸色发白,一个脸色发红,皆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的姑娘,不,我的姑奶奶,你还没过瘾,婢子当时瞧着那秦二郎的脸色,都要杀人了,婢子都怕他一个脑子不清醒打你啊!”
莺声拍了拍胸口,脸色白如纸,燕语也是认同了这番话,狠命地点头道:“是啊,纵婢子平日也是个大胆的,刚刚都要被姑娘吓死了,把秦家二郎骂成那样,看着那拳头就要姑娘身上了!”
宁姝一听这话,杏眸一瞪,更来火了。
“打我?他敢,若是他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我定要让爹爹和爷爷去陛下那告他一状,就算他是陛下亲外甥又怎么样,我家也不是好惹的,看陛下好意思不罚他!“
宁姝气哼哼地,又兀自捶了那软枕几下,直到后半夜才暂时压下了气睡着,可把两个丫头给愁坏了。
第二日,两个丫头严阵以待,生怕秦家二郎将昨夜所受的气今儿找回来,找上这流芳阁。
宁姝倒是不怕,那秦琅虽混账,可英国公其余人可不糊涂,若是敢纵着他过来找她一个姑娘寻衅,还不如直接将英国公府捐了!
果然,一天静悄悄地过去,流芳阁除了迎接了秦家姑娘一些女客,再没有旁人来,这让莺声和燕语心中大石落下。
“瞅你们这点出息,我就说他没那个能耐过来!”
瞧着两个丫头的松气样,宁姝摇了摇头嗤笑道。
一连几日,流芳阁中风平浪静,秦琅半个影子都没有看见,府中也十分安生。
对于那个螃蟹簪子,丢便丢了,经过秦琅这个晦气的事,宁姝便随它去了,甚至还觉得那笨蝴蝶是不是真的会带来厄运,要不然怎么会将秦琅这晦气东西引来。
后来同秦家姐妹出门逛坊市时,秦珂无意提了一嘴,宁姝才知那厮是被他的天子舅舅召去了。
出身皇亲国戚之家,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外甥,加上自小习武,颇受天子舅舅欣赏,被提拔为天子近卫羽林郎。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羽林军本就是天子卫军,又分为翊卫、勋卫和亲卫。
天子三卫很是特殊,因为他们的选拔并不是自军营或平民中选出,而是自勋贵人家中挑选武艺出众者,随侍在天子身侧,护卫天子的安全。
而三卫又存在官阶的差别。
如果父亲是五品官,其子便可成为翊卫,为正八品;若父亲是五品官以上,或者祖父是三品大员,其子孙便可以成为一名勋卫,为从七品官阶;若父亲祖父是三品以上大员,便可以成为一名天子亲卫,官阶正七品。
若是寻常的三卫,定是要恪尽职守地在天子身边待着的,然秦琅母亲为长平长公主,为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兄妹关系甚笃,因而陛下对秦琅也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纵容与亲厚,特允他不用日日来伴驾随侍,随自己心意。
许是最近去宫里去得少了,陛下想念外甥了,将一对双生子都叫了过去。
怨不得最近那样太平,宁姝想。
“不过我那天瞧着二哥哥,也不知最近是谁惹了他,脸臭得要死,我与他打招呼也不怎么理,真是糟心……”
宁姝听罢,也不解释,只冷哼一声道:“大概是有脑疾吧。”
秦家姐妹与自家二哥关系也不甚亲厚,听宁姝这话,皆捂嘴笑了起来。
都知道这位宁家表妹同自家二哥的恩怨,见宁姝嫌弃的神色,都见怪不怪了,甚至还会跟着一起数落,毕竟姐妹几个从小到大几乎都吃过那厮的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