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真的很可怜,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头发也全白了。说句不好听的,可能……真活不了多久了。”
“何况她小儿子听说不是判不了多久吗,那如果她能活到她小儿子出来那一天,自然就有她小儿子管她了。”
“所以,其实也不会麻烦叶女士太久,不如几位就可怜可怜她……”
叶淑华面无表情开了口,“她吵着要我,并不是因为她真的知错了,觉得对不起我。”
“并不是她良心发现,更不是所谓的好歹几十年的感情。”
“她纯粹只是因为这些年,只有我把她伺候得最好,只有我脑子让门压了,傻乎乎的一直任劳任怨而已!”
顿了一下,“呵,她一边吵着要我,一边是怎么骂我;怎么想着等我真让她搬回我房子里,最好还傻乎乎的继续伺候她后,要怎么折腾我,以为我不知道?”
魏主任干笑,“这个,不、不至于吧?”
“我们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真知道错了……”
却是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
毕竟夏老太的一些“光荣事迹”,就算魏主任是妇联的,而不是街道办居委会的,都有所耳闻。
何况儿子都干得出谋杀妻子的事,她也能在一旁毫无心理负担的当帮凶了。
这样的恶人,当婆婆时能是什么好婆婆不成?
还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折腾儿媳妇的。
才能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脸想继续住回前儿媳妇的房子去,想前儿媳妇继续伺候她。
这样的知错,就算的确是出于真心,又能有几分。
充其量,也就一两分吧?
——其实魏主任这回还真低估了夏老太的真心。
她知错、觉得对不起叶淑华的心,还真不止一两分。
至少也有三四分。
毕竟,自从叶淑华进门,她就几乎没做过任何家务了。
早年还夏本俊、夏本安的工资也好,叶淑华的工资也好,大半都是交给她的。
说她从四十几岁起,就一直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老太太日子,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街坊邻居和亲戚朋友中当婆婆的,哪个不羡慕妒忌她?
关键叶淑华还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简直比电视上那些当丫鬟奴才的都还要卑微下贱,可往哪儿再找这么听话好用的奴才去?
等到夏老太瘫痪以后,她就更觉得叶淑华好用了。
衣服每天必须给她换干净的,纸尿裤绝不肯用,不然就拉床上,让叶淑华光洗床单被子都累死。
一天三顿也必须变着花样,给她弄她爱吃的、对她身体好的。
不然同样给她打翻了,让她洗衣服洗被子不说,还得重新给她做了来。
——她一个病人,脾气古怪些怎么了,哪个病人脾气不古怪的?
反正无论她怎么折腾,贱人蠢货都不会说什么,实在过分了,也她儿子随便哄两句就好了。
她当然不折腾白不折腾了!
不然她每天都只能躺着,什么都不能做,更出不了门,日子真的很难熬。
当然要她不好过,贱人蠢货也别想好过了。
要不是贱人蠢货养了那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儿,要不是她连自己的女儿都拿不住。
他们早就搬家了,也早就过上有钱人的好日子。
那她压根儿就不会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