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贞看来,丹术方士之流的不过是荒诞不经的传说罢了,实当不得真,可笑老爷子往日也曾多次讥讽秦皇汉武的求仙道之举,可到了老来,他老人家自己也就这么沉迷了进去,一世之英名竟落得个晚节不保的状况,因此耽误国事尚是轻的,闹得满朝乌烟瘴气,不少趋炎附势之辈纷纷有样学样地玩起了丹术,更有甚者竟研究起了阴阳采补的房中术,啥狗屁勾当全都跑出来了,偏生有着老爷子这么个榜样在,李贞还真不好下令严禁的,这朝堂中的气氛也就可想而知的了。
大明宫,位于长安城东北部的龙首原上,建于贞观八年,原名永安宫,本是李世民为太上皇李渊而修建的夏宫,也就是避暑用的宫殿,而宫殿还未建成,太上皇李渊就在第二年的五月病死于大安宫,夏宫的营建工程也就此停工,遂于贞观九年正月改名大明宫,并于贞观十二年再次动工修缮,至贞观十五年完工,面积高达三平方公里,是北京紫禁城面积的四倍半,其宫廷布置与长安城中的太极宫相仿佛,然论及气派,却远在太极宫之上,几近奢华矣,原本此宫中亦有东宫之住所,然则李贞却实不愿面对方士横行宫中之景象,宁愿每日乘车登山觐见,也不愿留宿大明宫中,只图个眼不见为净罢。
金辂车沿着大明宫前的盘山大道缓缓地驶到了宫门前,李贞在车厢里察觉到了车已到了地头,不待随行的小宦官们提醒,便即一哈腰走出了车厢,面无表情地向着宫门方向行了去,一众原本正在宫门前无聊地站着岗的羽林军官兵们立马挺直了腰,一名郎将服饰的武官从门前一路小跑地便迎上了前来,很是恭谦地行礼问安道:“末将王奎参见殿下。”
“免了。”李贞虽心中有事,却甚少会拿下面的人来作法,这便虚抬了下手道:“王将军辛苦了,唔,你带的兵不错,有点精神劲头。”
“不敢当殿下之夸奖,此乃末将该为之事。”王奎的祖父早年曾跟随太祖李渊在太原起兵,后战死于沙场,其父又早夭,王奎便袭了祖父的爵,进了羽林军,从伙长干起,混了二十年才爬到了郎将的位置,官运着实不咋地,倒不是本事不济,只因不善迎奉耳,在羽林军这么个功勋之后比比皆是的圈子里,不会拍马,哪能得好,能上到目前这个位置,已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这不,哪怕是对着一向尊为偶像的太子殿下,这厮的答话也是那么硬绑绑地没啥讲究,至于面容么,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一丝献媚的神色,倒叫李贞愣了一下。
“如此甚好,能守本分便是好的。”李贞与王奎并不熟,早前也就是见过一两次面而已,对其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此时见此人耿直如此,心中倒是颇生好感,只不过李贞也没甚子特别的表示,笑着说了一句之后,便即向宫中行了去,却没注意到身后王奎看向李贞的眼神里竟涌动着一丝的激动与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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