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忍受得了自己名义上的妻心有旁人的羞辱。
何况他是陈国太子。
此事现如今闹得沸沸扬扬,必是他一生不可磨灭的污点。
只是当时事态紧急,慕容值别无他法。
如今想来,自然是咬牙切齿的恨意,只是他惯来会装,面上仍是风轻云淡。
还能神色如常的与沈清棠说话。
她寡言少语,大多是慕容值说她听,说的是边境的战事。
原来战事已然起了,狼烟滚滚,烽火连天。山雪河冰野萧瑟,青是烽烟白人骨。
慕容值故意问她,“裴夫人可知梁国前线是何人领兵?”
是裴琮之。
堂堂的内阁首辅,天子重臣,自请坐镇紫荆关。
这事刚传出来,梁国朝堂亦是一片哗然。
梁国天子亲自苦口婆心来劝,“裴卿原不必如此。边境苦寒,战场上更是刀枪无眼,若是伤了裴卿,你让寡人如何是好?”
裴琮之自有话解释。
“臣与陛下和昭和公主幼时同在宫中进学。公主薨逝陈国,陛下痛心疾首,臣亦是心痛难当。如今,公主的金尊玉体还在陈国,不得入土为安。臣每每想起,都寝食难安。”
他抬手,向天子施以一揖,“臣为陛下臣子,理当为陛下解忧,望陛下成全,允臣率领梁国将士,出兵踏平陈国,将昭和公主请回大梁,以示我大梁赫赫天威。”
公主薨逝,这是国事,便是天子亲征也不为过。
如今首辅代为出征,虽然罕闻,却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天子心里有了别的计量。
裴琮之权势过重,裴子萋又生了皇长子,隐隐有威胁皇权的势头,若是此番出征死在紫荆关,也算功成身退了,自己也可安枕无忧。
顺势而下,天子赞许看向裴琮之,“裴卿既有此心,是我大梁之福。”
又殷殷嘱咐,“裴卿远征在外,千万当心。孤与朝中众臣,翘首以盼,等着裴卿归来捷报。”
君臣之深情厚谊,闻者无不啧啧称赞,引以为奇。
裴子萋知道裴琮之即将出征的消息,心里不无担忧。
她现下能倚仗的,只有这个大哥哥了。若是他出什么事,自己当真是孤立无援了。
“这次出征,哥哥一定要去吗?”
她来裴府见裴琮之。
他出征在即,天子特许他们临行前兄妹相见。
裴琮之颔首不语。
裴子萋心急,又道:“哥哥要去紫荆关征战,那清棠妹妹呢?哥哥不管她了吗?”
她想以沈清棠将他留下,毕竟战场波云诡谲,危险重重,谁能保证必定能安然归来。
裴琮之沉默良久,微敛下的眸子深处风起云涌。
良久才道:“我这次去,就是将她带回来。”
“妹妹在紫荆关?”
裴子萋并不知她被掳去陈国的事,这事他遮掩得严实。
“不。”
裴琮之对这个与自己休戚相关的妹妹没必要隐瞒,“她在陈国。”
“妹妹在陈国?”
裴子萋当真诧异,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沈清棠会被掳去了陈国。
她迟疑开口,“哥哥这次去紫荆关与陈国交战,是因为清棠妹妹吗?”
她话里隐有醋意。
从前在闺中,裴琮之其实就偏心沈清棠。但那时自己得了所有人的爱,活得恣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