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也是哥哥做的吗?”
她闻见了那人身上的苏合香,也听见了他熟悉的声音,她知道那人是他。
裴琮之却摇头,“不是。”
他并非是掳劫沈清棠的始作俑者,只是此前安排了人时刻盯着她,无意发现了她被人劫走。
他比燕城来得及时,在那恩客想要侵犯她的时候将她救了下来。
沈清棠听他说完,轻轻垂下眼,“谢谢哥哥此番救我,我又欠了哥哥一条命。”
失了清白的姑娘,只有上吊自尽这一条路可走。
“妹妹客气了。”
裴琮之接过她递来的茶,垂眸抿一口,面不改色,泰然自若,“护着妹妹,本就是做哥哥的分内之事。”
他多坦荡,仿佛白日那个孟浪轻浮之人并不是他。
事到如今,沈清棠也不再遮掩退缩,哀怨婉转的眼静静地看着他,“哥哥能不能放过我?”
她是真的怕他,也是真的斗不过他。
她只能服软,轻轻去扯他的衣袖,切切哀求,“放过我吧,琮之哥哥。我会一辈子记着哥哥的恩情,记着哥哥对我的好。”
“妹妹这话已经说过一次了。”
“我也说过,我喜欢妹妹。”
他看她濒临绝望的眸,语气轻缓,“妹妹为何不能尝试着也喜欢我?”
她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以前没想过,如今有了燕城,更不可能。
“哥哥是真的喜欢我吗?”
她喃喃问,却自顾自答,“我还记得,小时候哥哥曾养了一只猫,唤作狸奴。哥哥一开始很喜欢它。可是后来……哥哥却亲手将它扼杀了。”
那是那只绣眼鸟死的第五年。
府里的丫鬟在园子里捡了一只幼猫,巴掌大,还没长牙。
她和裴子萋年岁太小,裴景明又素来不着调。
这只猫,便由裴琮之养着。
他是当真喜欢它,还亲自给它取了名字叫“狸奴”,有“狸奴睡足花枝午,闲扑柳丝风”的野趣在里头。
两个小姑娘也喜欢极了这种小东西,时常来他这里逗狸奴玩。
可是突然有一日,狸奴不见了。
裴琮之对她们解释说,狸奴大了心思野,越了高墙跑走了。
裴子萋当时还伤心了好一阵。
只沈清棠不哭不闹,很自然得便接受了这一说法。
“其实我瞧见了,那日我来书房找哥哥,哥哥用手掐着狸奴的脖子抵在墙上,直到它没了声息。”
外表温润儒雅的少年,做起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来也极是得心应手。
甚至从始至终,连眼眸都是淡淡的。
隐在暗处的小姑娘有了上一次的教训,遮掩得严严实实,只在那狸奴被他丢进池子里时瞪大双眼,捂紧了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响。
“我知道哥哥为什么杀它。”
沈清棠垂着眼眸,轻声道:“哥哥的同窗前一日过来寻哥哥,和狸奴玩了一会儿。后来哥哥的同窗回家,狸奴也要跟着去。当时哥哥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很吓人。
是那种阴鸷又冷漠的眼神,如看一个将死之人。
“果然,第二日,狸奴就死了。”
沈清棠平静叙述完所有,抬眸看他,“哥哥杀狸奴,是因为狸奴背叛了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