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纵使零早有预料,却也仍忍不住脸色一黑。
让你停止叫“零妈妈”,算是什么沉重代价?你这是叫上瘾了,所以戒不下来?
而且,什么叫自己太贪婪了?她难道不是合理诉求么?为什么你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想到这里,零纤细的胸口微微起伏,稍微有点被气到。
可偏偏,苏墨说的第一句话的确是事实,就算是她也不得不认同。
那头母龙太容易搞定了,苏墨这家伙口才又不差,如果只是单方面添油加醋的话,夏弥很容易就会被苏墨反转,被他说迷糊,从而作罢。
在第一天晚上,零暗戳戳的告状失败之后,她就发现了那头母龙费拉不堪的本质,所以,如果不是像录音那样的决定性证据的话,是不足以击败苏墨大魔王的。
眼前这次事件顶多作为筹码使用,并不足以禁止苏墨的行为。
她刚才之所以这么喊,只是学习夏弥小姐“漫天叫价,坐地还钱”的策略而已,本来就没做指望。
听到苏墨并不傻的还击后,她立即降低要求。
“零妈妈拒绝券,十张!”
她说出自己的价码。
“五张!”
苏墨倒不介意价格,只是下意识砍价砍一半。
“七张!”
“成交!”
两人很快达成了交易。
长谷川义隆解释道。
风俗业的少女们昼伏夜出,现在是她们就寝时间。
犬山家对于少女们的管辖向来十分有人情味,所以即使是本家来人,也不会让少女们熬夜干活。
当然,如果苏墨有这个要求的话,他们也只能遵从。
上杉家是内三家,上杉家的使者还是需要郑重对待的。
“那倒不用。”
苏墨摇摇头。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就算他再怎么不当人,也干不出在睡梦中叫醒打工人并让他们加班的事。
“不如说,她们不在更好,不然以后解释起来还要花费一番手脚。”
为了避免夏弥小姐担心,在细节方面苏墨还是会有所注意的。
“是!”
长谷川义隆松了一口气,对苏墨的印象倒是好了一些。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玉藻前俱乐部的大厅,地面上是无缝的水晶玻璃,天空是古雅的木柱和红牙飞檐,朱红色的楼梯沿着四周盘旋而上。
若是在夜晚前来,在音乐、灯光和裹着金粉的少女们的加持下,这里必然是一处纸醉金迷,奢华至极的物业场所。
然而此时是下午,人造灯光掩盖不住窗外太阳的光芒,无人的大厅十分静谧,给人一种曲终人散的荒凉感。
犬山贺就在大厅的二楼,这是一个身穿和服头发花白的老年武士,年龄比长谷川义隆要大,眉目中的精神却比长谷川义隆要矍铄得多。
犬山贺身边是值白班的侍女们,侍女们穿着素色的和服,衣着居然并不艳丽,妆容也十分婉约,不像是风尘女子。
在侍女们的簇拥下,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来者。
一路直行打量着周边风景的苏墨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在抵达大厅中央的时候,抬头与其对视。
这里分明是犬山贺的主场,挟居高临下之威,面对未经人事的年轻人本应能够给予极大的震慑。
可在和苏墨那漆黑的眸子对视的时候,他却微微一震,觉得自己才是被俯视的一方。
犬山贺突然笑了,他双手一拍,鼓起掌来,青黑色的和服微震。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愧是昂热校长的学生,的确不同凡响!”
听到他豪迈的笑声,长谷川义隆微微一惊。
之前他按照犬山贺吩咐,一直强调苏墨上杉家宠臣的身份,就是为了避免和昂热扯上关系。
他原以为犬山贺也是不想承认苏墨本部执行官的身份,以免受到他人攻讦,谁知道他一开口就把苏墨往昂热身上扯。
这是干什么?家主到底是将眼前的年轻人当做什么身份对待?
在他一头雾水之时,苏墨和零已经拾阶而上,来到了犬山贺的对面。
“我该叫你犬山贺学长,还是犬山家家主?”
苏墨直视着犬山贺的目光,问道。
“这要问你自己。”
犬山贺摇了摇头,然后招了招手。
他身后的侍女立即上前两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放着两枚信物。
一柄折刀,和一柄折扇。
这是苏墨进门之前,托门卫递交的东西。
看着托盘上的两枚信物,犬山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苏墨。
“这两个东西,任意拿出一个,都足以见到我,任意拿出一个,我也都能知道你的意思。”
“可你一口气拿出两个,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能否解惑?”
犬山贺的确有些不明白。
如果苏墨是以学院本部的身份见犬山贺,那出于和昂热的私交,他会以私人身份在密室中见他。
如果苏墨是以上杉家宠臣的身份见苏墨,那出于对内三家的敬畏,他会盛装出席,以大规模的欢迎礼仪迎接苏墨。
可苏墨一口气拿出了两者,还是两个矛盾的身份。
这让犬山贺也拿不准该怎么对待苏墨。
于是他只能像这样半公开的会面,并逼问他的来意。
听到犬山贺这么说,苏墨微微一笑。
“其实没有多么复杂的理由,使用折刀,是因为我有私人请求拜托犬山家主;使用折扇是因为我不想造成太多杀戮,仅此而已。”
话音落地的瞬间,犬山贺的眼神立即变了,宛如利剑一般锋锐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