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便准了,这时他们想只是一些勤王之师哗变而已,京师内有坚城,外有大军,理应镇压得住,多半只是有惊无险,因此只是担心被哗变军队地漏网之鱼闯到皇城惊了驾,并没有想到他们此刻面对的乃是一直武器装备远胜官军、且有独立意志、群体利益和完整组织地部队!
嘉靖便想回去继续睡觉,只是却睡不着,过了约一顿饭时间,兵部的人已去了朝阳门一趟回来,得了那边地确切消息,说攻城的人竟有数万!
又过一炷香时间,枪炮之声不绝传来,嘉靖心更不安,锦衣卫那边来报,说仇鸾已赶到朝阳门外,和叛军开战了!
“好,好。”嘉靖言不由衷地赞扬了两句,不是因为他对仇鸾改观了,而是因为仇鸾是他的臣子,虽然看来有些无能,但总算是他能控制的,这时候,嘉靖已隐隐感到事情可能会比他预料中的最坏情况更坏了:“下令嘉奖!只要他取胜,朕不怪他之前统属无方!”
仇鸾正在打仗呢,朝廷和他之间隔着一层叛军,仗没打完这嘉奖是没法传过去地,但承旨太监还是答应了去告诉内阁。
天亮了,因一夜没睡,嘉靖的头有些痛,他可好久没这么关心过国事了。
太监黄锦没什么水平地奉承道:“陛下,天亮了,仇大将军那边,想来也大获全胜了,要不陛下您再睡会?”
“胜了么?”嘉靖有些迷糊地问。
“应该是胜了,陛下你听---”黄锦作出侧耳倾听的声音来:“都没声响了。”
“哦,也是。”
确实没声响了,然而只是片刻而已!便听门外脚步声杂乱,看门的小太监喝道:“谁!大胆!竟敢惊----”跟着啊了一声,叫道:“阁老!”
嘉靖心一提,问道:“是严嵩在外面吗?”
外头严嵩、徐阶一起应道:“陛下!”虽是隔着门,但那仓皇之声却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嘉靖心知不妙,否则他地两个内阁大臣不会冒着被他责怪闯到这里来,他地声音竟也有些发颤:“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严嵩竟哭了起来,没说话,徐阶沉声道:“仇鸾在朝阳门外战败了!”
嘉靖啊了一声跳了起来,撞到了头也没察觉!
“那……那叛贼……”
徐阶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克制,然而那发自内心地惶恐终究是无法完全掩盖:叛贼打败仇鸾以后,继续攻打朝阳门,朝阳门守军望见仇鸾溃败,军心不稳,纷纷逃散,朝阳门也失守了……”
“什么!那叛军,那叛
便又听谁闯到了门边,这回却是陆炳的声音:“陛下!不好了!叛军夺了朝阳门,已朝这边闯来!陛下,要准备应急之事了!”
嘉靖惊急到了极点变成了怒火:“你们在干什么!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派兵平乱!陆炳!快带锦衣卫迎击!”
徐阶叩首痛声道:“陛下!仇鸾一败,京师内外,一时间便没有足以平叛的兵马啊!”
陆炳亦道:“陛下!贼军火器犀利!连三北军队也打不过,皇城内地军马,只怕都……”
嘉靖怒道:“废物,废物!”
却听外头又有人来急报,但严嵩徐阶一时却不敢禀报,嘉靖怒吼道:“又出什么事情了!”
徐阶不敢不回,颤声道:“陛下……贼军已挟持了二王……其中一部如今已抵达紫禁城下了……”
嘉靖未立太子,所谓“二王”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嘉靖一听,一时竟吓得忘了自矜,惊叫一声,从龙床上滚了下来,头碰到床边洗脸盆地架子,登时额头出血!
太监们吓得手忙脚乱,但嘉靖的头这一撞,脑中却撞出个人影来!想也不想,脱口就高叫:“李哲!李哲!快宣李哲来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