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直却仍没领悟到这一点,这几日他只看见这个老头在他刀剑之下地无力,却不知一旦让徐阶走出北京城,到了李彦直那里,这个江东巨宦便将如凤凰展翅,翱翔九天!
就这样,徐阶在内阁把所有手续办完,在王直和徐惟学的眼皮底下拿了一批完完整整的公文印信以及钦赐节钺,大摇大摆地出了皇城,慢慢朝通州走来。
李彦直在营中听说朝廷又派了人来传旨,心中好笑,对蒋逸凡等笑道:“王五峰怎么还不死心!”待来传话的人说这次来地不是太监,而是内阁大臣时,李彦直才怔了一下,问:“内阁大臣?哪位内阁大臣?”
“听说是姓徐的。”
饶是李彦直如此定力,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跳起来,惊呼道:“徐公!”一扫之前的怠慢,急遣精骑去接!骑兵派出去以后,他犹自喃喃自语:“王五峰怎么会放徐公出来?这……这……哈哈……他这是鬼迷心窍啊!”
蒋逸凡听说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张岳看看李彦直,又看看蒋逸凡,他也还不大明白李彦直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就来问蒋逸凡,蒋逸凡听他这么一问,忍不住笑道:“我原本不知道王五峰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弱智的事情,听你一问才算明白!原来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让徐阁老出城意味着什么!”
张岳是经年在海上行走的人,于此道不精,脸不免一红,含羞问道:“徐阁老出城意味着什么?”
蒋逸凡笑道:“意味着什么?哈哈!只要让徐阁老到了我们军中,见到了我们的李总督,那我们就可以完全不管王直了!天下姓朱的那么多,随便弄一个来,推上宝座,便是名正言顺的大明皇帝啊!且不是自己关起门来称王称霸,而是天下人都会认的真命天子!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不说张岳听得目瞪口呆,却说徐阶才走到半路,就见一队骑兵围了过来,将随行而来地将官都缴了械,为首将领才拍马来到他面前马上行礼,问道:“是徐阁老?”徐阶微微点头,那将领大喜道:“末将周文豹,奉李总督之命,特来保护阁老!”
徐阶见他言行有礼,含笑道:“好!”指着身边那口箱子说:“别地都不要紧,这些可看好了。”
周文豹躬身领命。
看看望见了大营,营门大开,炮声九响,两万步骑列队出迎,李彦直捧军盔在手,牵马来迎。
徐阶见他如此恭敬,笑道:“李总督啊!将在军中,不讲朝礼!你何必如此!”言语之间颇有嘲谑,嘲谑中又见亲热,自王直围城以来,他是第一次这样言笑自若!
李彦直含笑应道:“恩师于学生,既是相,也是师!学生便是匍匐出迎,也是应该!且恩师此番得脱虎口,天下便定!学生此次是为天下人而迎恩师啊!”
徐阶哈哈大笑,却又有一骑奔近!本来李彦直已吩咐了出任何事不得打扰他欢迎徐阶,但这一骑还是犯令奔来,可见所为之事非同小可。
李彦直便当着徐阶之面拆开了禀呈文书,一见大喜,道:“恩师,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
徐阶问:“又有何喜?”
李彦直道:“裕王已经出城了!有可靠的人护着,半日之内便能到达。”
徐阶呆了好半晌,终于也有些失态地放声大笑,笑得良久,才招呼李彦直近前,嘱道:“可以准备善后地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