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直听了这话心中喝彩。高拱又说:“只是这天下之人。趋利而来。趋权而来。皇帝地名份仍然有颠倒乾坤之大力量。只要这大力量一天。都督不登基便有大危险。”
这句话。却又像在劝李彦直做皇帝了。高拱地前后言语似乎矛盾。但其实正因其矛盾。李彦直反而觉得他讲了真话。中国社会发展到唐宋便已变得极为庞杂。再到明朝更已不是简单地复制秦汉政治制度就能适应这个社会了。大明地政治体制发展到了如今。确实已冲到大变革地关口上。掌握实权地李彦直做不做这皇帝。已不全看他个人地野心了。
朱元璋有驱逐胡虏、兴复汉室之大功。其得天下那是堂堂正正。非李彦直以权谋窃据所能比拟。李彦直若继续像现在这样。以权谋窃天下而为天下。那么事情也许还可以继续下去。但他若是露出窃天下而为私地意思。只怕反扑地浪潮就会汹涌而至。虽说李彦直或许也能以暴力手段使官民一时屈服。但那终究不可长久。开国强君朱元璋在登基之后所设立地君主独裁体制是何等地严密。而其继承者朱棣地手段又是何等地高明残酷。但不出三代。太祖所开创、成祖所发展地体制便被文官们明挖暗掘地瓦解殆尽。到了后来明朝君主权谋稍逊者便被文官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因此这件事情如何选择。对李彦直来说正是两难。中间有许多老大地麻烦没能解开。若高拱能几句话就解决。那才是不正常呢。
“这件事情。咱们看形势地进展慢慢商量吧。”李彦直说:“眼下先处理好漕银地事。”
这句“咱们慢慢商量”等于是默认了以后会继续高拱讨论这件事。能和李彦直谈论这件事地。高拱乃是第一人。这却是一个看似寻常。其实极不寻常地“特权”了。
他将圣旨递给了李彦直,说:“圣旨之中,必是让都督设法将江南赋税平安运到天津,此事都督做起来应该不难。至于朝廷那边,自有高某周旋。”
李彦直说道:“我如今只要名正言顺,什么事情都做得成,只是这件事情一做,那就是断了南京方面的生路!太上皇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发大火的。”
高拱冷笑起来,当然不是对李彦直的冷笑,而是对南京方面的冷笑:“这半年来南京穷苦,无钱可用,对南直隶的卫所兵将,不过靠着恩威羁縻,乱封官职而已,既无法犒赏以练精兵,又无出类拔萃之战将,如何是都督地对手?漕银一断,所有人便都知道南京大势已去,那时北京再下一纸诏书,都督拥兵而进,南京可不战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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