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号称是收榷场关税收来地。但榷场关税。哪里能收这么多?”严嵩说:“因此老臣以为。他一定是假借接手漕运之名。四处盘剥百姓所得!”
其实他这句话完全是造谣了,李彦直自开海军都督府衙门,所用皆自家班底。各级僚属都是从博文馆毕业出来的学生,薪酬体系一依多年来办商会的经验,那些旧式的吏员一概不用,只是为了稳定局面,依例补给他们俸禄而已,却不让他们办事。
大明地官员俸禄极低,吏员的俸禄就更低了,官吏们之所以能够富裕,靠的并非法定地薪俸。而是在办事的时候捞钱---现在李彦直不让他们办事,他们就没法发财也没法为恶,只是每个季度领取一份很低的薪俸而已。
李彦直在地方日久,深知这些基层公务人员不干活时不过是白吃饭,但要他们积极起来,反而要骚扰民生,只因李彦直将他们闲职,所以在过去几个月里,沿海一带百姓的日子反而过得舒心。至于赋税之类一切照旧。并无增减。
嘉靖是个聪明人。但最近他选择性听意见的习惯却随着局势的恶化而越来越严重,如今只要是听见说北京坏话、李哲坏话的。他就乐于相信。
“这个李哲,真是妖孽之臣,妖孽之臣啊!”嘉靖愤然道:“太祖皇帝遗训,要子子孙孙、州县臣工,不得扰民,他却妄改祖宗成法,乱我大明兵制,乱我大明财制!这个妖孽,还有北京那群纵容这妖孽的**群小,都将史书中的千古罪人!”
说到后来,他地声音也高昂了起来,仿佛李彦直就站在他面前听他训斥一般。
严世蕃找来那些市井之徒听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见老皇帝发脾气,纷纷俯首贴地,唯恐惹恼了他受罪。
等皇帝以及官员们离开以后,才有人过来给每人发一吊铜钱。
“这么少啊。”那个少年混混在发钱的头目走后,嘟哝着。
“不少了”一个老一点的混混说:“你以为这里是上海啊。这里是南京!当初还盼着皇帝来到,带些皇气来,我们也好沾些恩泽,谁知被这个倒霉的太上皇往这里一坐,金陵反而死气沉沉的,一个月里,城门也开不了十天,买卖都没法做了!最近又听说,海军都督府那边迟早要派人来接收这里,那时不得打仗了?这个地方,难呆啊。”
那个驼背的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可惜我走不动了,要不然也想去上海闯闯,听说那边只要是个人去了,担了一箩筐泥巴都能卖钱呢。现在啊,我不怕海军都督府派人来,我盼着他们来呢!那个李都督来了,最多打上一仗,乱上一阵子,回头只要我没死,说不定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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