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陈九月走进妹妹的房间。
陈安安还没有睡。
她端坐在绣架前,一针一线地绣着一幅大唐芙蓉图,这是国家博物馆指定要的,为了这一幅刺绣,陈安安已经花费了两年时间。
陈九月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妹妹。
她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过去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也是这样地站在妹妹的卧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妹妹刺绣,她知道每当安安受了委屈,她就会躲起来刺绣,也许在她刺绣的时候内心会有另一个宁静的世界。
陈安安休息的时候,陈九月才走进去。
她拉着妹妹在沙发上坐下,就着灯光,她打量着妹妹挨打的侧脸,那一处细嫩的皮肤还有一点红……
陈九月那样刚强的人,都不禁红了眼眶。
她给妹妹擦药,一边低喃:“安安,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别回来,管他什么回门、管他什么习俗……那个老登子不满意的话,让他去死好了。”
陈安安语带哽咽:“姐。”
陈九月压抑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已经给你报仇了。他打你一个耳光,我去他的小公馆里把他的小老婆拉出来狠狠扇了两个耳光,他下次再敢碰你,我就剁了他生的小崽子。”
“我说得出、办得到。”
“陈松桥最好别把我惹急了。”
……
陈九月搂着妹妹,低声开口:“安安,我会永远护着你跟妈妈。”
陈安安失神:“姐你有没有想过,放弃陈家的一切,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灯光晕黄。
陈九月苦涩一笑:“陈松桥不肯放手的!哪怕生意场上人人都知道他养了小老婆,都知道他的财产是想留给他的孽种的,但是他还要我们娘仨来成全他的好名声。”
只有熬下去。
只有熬到比他强大,她们才有真正的自由。
陈九月舍不得妹妹吃苦。
她不让她去求盛津帆,她想要妹妹有个正常安稳的人生,若在过去,陈安安也以为自己会有,但是婚后没两天,她便明白没有感情哪里能有安稳的人生?
不对待的夫妻关系,只有悲凉。
她没有反驳,只浅浅一笑。
夜深人静。
她独自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时,她也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想他在香市的公务一定没有处理完,否则怎么会没有一个电话?
陈安安一夜难眠。
……
盛津帆结束一天的行程。
原本,他该住在酒店的,但是坐到车上后,他却吩咐香市这边的司机:“去别墅吧。”
司机一踩油门,调转车头。
凌晨一点,车子缓缓驶进那幢豪宅别墅,在主宅前停了下来,盛津帆开门下车:“明早过来接我。”
司机点头,将车子开走。
盛津帆站在庭院里——
夜风猎猎。
远远的地方,维多利亚港上的汽笛声由远及近,似在夜风里呜咽……曾经听过千百遍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恍若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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