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多教几个出众的学生,让这天下多几个名医,也是苍生之福了。”
王自和一贯严厉的双眸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雾,郭圣通望着他,心中莫名也多了几分哀切。
什么时候岐黄之道也能飞速发展呢?
到那时候,会不会肺痈也只是小病?
可是会不会又出现新的一时半会攻克不了的病症呢?
她不知道。
她想吾辈医者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努力,永远不轻言放弃。
这样不论出现怎样的疑难杂症,时间总会给出答案。
郭圣通展颜一笑,“先生所愿,我记住了。”
王自和也笑了,“你倒是不知道谦虚。”
郭圣通反问道:“难道先生不是很看好我吗?”
王自和楞了一下,笑道:“这么说倒也没错。”
玩笑开过之后,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郭圣通忽地扬起脸,下定决心般地对王自和道:“先生,我想试一试。”
是,她想来想去,哪怕一点把握都没有,她还是想试一试。
不是因为她不忍心起了同情心,也不是因为刘文叔带给她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而只是单纯因为医者的本分,她既学了医,就该学以致用才是。
见死不救,不是她的性格。
她想,只有尽力了,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王自和本想劝她,害怕她初行医便败在死症上伤了自信心,以后畏首畏尾不敢再诊脉。
但想了想又觉得勇敢救治乃是医者本分,若是人人都畏难退缩,那死症就真的永远只能是死症了。
是以,他长出了一口气,道:“你想尽力试一试,是好事。
只是肺痈是死症,若说在溃脓期完全治好,天下医者只怕没有几个能做到。
所以不要心中负担过重,放开手去试一试,说不得还能谋来一线生机。”
郭圣通郑重点头,“学生受教了。”
晚上用过饭后,她极为平淡地和郭况说了一声。
“况儿,你明日不是休沐吗?带阿姊去看看刘文叔,我想试着治一治他。”
她还以为母亲和弟弟都得惊讶之后出声反对,谁知道弟弟头也没回地应了个好就继续专心画画,母亲也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是好事。
她堵在喉咙里那一堆想要说服他们的话都没用得上。
郭圣通笑了笑,莫名有些失落的同时又觉得心暖暖的。
她真的很幸福,只要想做什么,家人都会支持。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愈发想好好活着。
哪怕她越来越感觉得到缠绕了她两年的那个梦境将要成为对她未来的预兆,她也没有害怕,没有退缩。
命运或许真是写就的,但不还有一句话叫人定胜天吗?
心中烦闷的情绪荡然一空后,郭圣通这夜睡的很好。
她第二日起的很早,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服劲。
洗漱过后,又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她就往母亲院中去用早饭。
母亲和弟弟都问她有没有什么良方了?
郭圣通摇头,“去了之后看看刘文叔的病情怎么样了,再慢慢思量吧。”
母亲就怕她钻牛角尖,治不好刘文叔回头心里再落了病。
这几百年都没能治好的病,她一个才学医两年的治不好也是正常。
眼下听她语气平淡,知道她想的明白,母亲便也放下心来。
母亲亲自送了他们到大门口上车,又嘱咐他们晚上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