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三月,一向年轻力壮,被赵国朝中誉为多谋的后起之秀马服君赵括突然病了,且是一病不起,奄奄一息。
消息在赵国都城邯郸不胫而走,市井流言议论纷纷,但却并没有给赵国朝野带来多少恐慌。毕竟自先君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历惠文王一世,赵国国力已是今非昔比。大国如齐楚魏根基虽存,却只是外强中干,韩燕向来贫弱,不值一提,赵国已隐隐成为了山东六国抗御强秦的领袖。国中非但有胡服新军六十万,且多有名臣良将,文有蔺相如、虞卿,武有廉颇、乐毅,更有老而弥辣的平原君赵胜当朝,马服子虽是名将赵奢之后,见识不凡素有高论,且得孝成王赵丹的器重,但总让人有言过其实之感,在群臣眼中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除了些许老臣惜才的惋惜之声外,朝中竟是出奇的平静,但赵王却是坐不住了。
当年赵括曾与还是太子的赵丹有过六年同窗之谊。赵丹对赵括分外赞赏,一即位便让赵括做了执掌都城邯郸防卫的柱国将军,正欲待赵括历练几年之后便委以重任,取代逐渐老迈的上将军廉颇。可如今竟突然得知赵括病危,他岂能不急。
“来人,备车!马服君府!”坐立不安了许久,赵王终于决定亲自去赵括府一探究竟了。
篷车片刻备好,赵王匆匆登车,在一队铁骑的护卫下辚辚开出了王城,一路更有巡街官兵夹道喝令行人闪避,没几时便到了马服君府前,没进车马场,而是直接开到了巍峨的门楼前,护卫军士见是赵王驾到,慌忙齐齐下跪迎接王驾。
赵王心急见到赵括,下车摆手示意军士起身,让随行护军在门口等待,只带了内侍一人便急急忙忙的奔进了门厅。
“赵括何在?”赵王眼见跪伏在门厅外哭泣不止的总管舍人,心下顿时一沉,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马……马服君,他……他去了……”
听到这个噩耗,赵王顿觉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竟是跌坐在地。
“大王!大王!快……快传太医!”随行内侍一下慌了手脚,茫然无措地冲着四周高喊。
“不必了。”赵王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挥退了匆忙赶来的太医,冲着依旧伏在面前的马服君府总管道,“去马服君寝室,太医随驾。”
“诺。”总管一抹眼泪,爬起身来,引着赵王一行进了跨院,直奔寝室而去。
进得赵括的寝室,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便迎面扑来,厚厚的红毡铺地上并排跪着十几名正在隐隐哭泣的侍女与家人。赵王抬头望了眼平躺在轻纱帐幔后卧榻上一动不动的赵括,扭头对着身后内侍吩咐了一句,屏退众人,只留老太医侍驾,然后一个人慢慢地踱了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
床榻上的赵括面色惨白,完全没有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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