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兵变闹剧方才刚刚落幕,但新朝的第一次朝会大典还是如期举行了。
咸阳宫正殿座无虚席,人人面色皆是分外肃穆。初次经历如此场面的嬴异人,紧张地瞧了眼王座下的吕不韦,又屏息凝神了片刻,这才对着司礼大臣点了点头,司礼大臣洪亮的声音便在大殿中回荡开来:“新朝朝会始!秦王开宗明义!”
大殿顷刻安静下来,正襟危坐的嬴异人清了清嗓子,背书般地拘谨言道:“诸位,向来朝政一将一相,相辅相依。上将军蒙骜现年事已高,年来腰疾复发,急需治疗,纲成君丞相蔡泽又请辞归乡;故今日大朝宗旨,便是确立新朝将相!诸位有何见地,尽可直抒己见。”说完这番话,嬴异人已是满面通红,大汗淋漓了。
“老臣以为吕不韦可以为相……”说话的是国尉司马梗。刚进大殿司马梗就敏锐地发现,身为太子府丞和国尉丞低职的吕不韦与赵括,却与老将军蒙骜,驷车庶长嬴贲同坐于最靠近王阶中央区的首席之上。今日朝会的议题是确立上将军与丞相人选,这样的安排,就连傻子都能猜到秦王的心思。
秦王意在报恩!司马梗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万万不可!”司马梗话音未落,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众人移目看去,原来是国正监孟元。只见孟元离席来到大殿中央甬道,朝着嬴异人拱手拜道,“秦王明鉴!此等心怀叵测之商贾怎可执掌秦国相印?”
大殿中顿时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吕不韦,吕不韦却依旧是一副坦然从容的神情。
“国正监,这‘心怀叵测’四字怎说?”嬴异人冷笑一声,忿忿问道。
孟元自顾自地高声朗朗言道:“老臣依据有三!其一,吕不韦入秦居心不良!在邯郸便有奇货可居之言,其野心令人发指!其二,吕不韦崇尚王道儒政,多次非议商君,非议秦政!更主战罢兵息战!一朝为相,必乱秦法!其三……”
“说完了吗?”嬴异人敲了敲桌案,不耐烦地提醒孟元。
“其三……”孟元愣了片刻,继续说道。
“停!”如此不识抬举之人倒还是少见,嬴异人一拳重重砸在了王案上,嘴角一阵猛烈的抽搐,先前的紧张竟是完全消失了。
望着面色铁青的秦王,孟元只得怏怏退回了坐席,躬身道:“大王三思。”
嬴异人站起身,冷冰冰地说道:“国正监所言之事,本王早已查明!吕不韦非议秦政,实属无稽之谈,自不必理会!两月来,吕不韦商战救民,督导治灾,其理政之能尽显无疑,堪称栋梁之才!有此种种,本王心意已决!拜吕不韦为丞相,开府总领国政!”
“老臣赞同!”驷车庶长嬴贲与老将军蒙骜同时应声附和。有了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拥戴,其他人自然也再没有了异议,纷纷表态道,“臣等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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