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副将司马尚。”姬雪在姬华耳边小声地介绍道。
“我有紧急军报,须立刻知会上将军。”这一觉却要睡到几时?姬华心中着急,不由喊了出来。
司马尚狠狠地瞪了姬华一眼,压低声音喝斥道:“哪来的女子?嚷嚷个甚,何事能比将军身体重要?吵醒了上将军拿你等是问!”
“司马尚,帐外何人?”说话间,大帐内忽然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嗓音,李牧醒了。
“看你做的好事!”司马尚忿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快步转身走进大帐,“上将军,无事!”
“分明有事,报!”听声音,李牧似乎有些生气了。
直到此时,司马尚方才虎声禀报道,“上将军,是中军司马赵燕带着一名女子,说有紧急军情!”
“怎么已是中军司马了?”姬华吃惊地望了眼身旁的姬雪,姬雪撇了撇嘴,并没有说话。
“让他们进来吧。”李牧的声音虽是沙哑,却是中气十足。
步入大帐,只见军榻上布衣散发地坐着一位黝黑高瘦却不失俊朗的青年大将军,微微卷曲变形的右手,直直地搭在身前。若不是事先知道,姬华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此人便是威震匈奴的赫赫名将李牧。
“坐下说话。”李牧伸手指向了军榻一侧的白玉大案。
“不必了,只言片语,说完便走。”姬华见到李牧一脸的倦容,心中有些不忍,于是赶忙从腰间皮袋中抽出一支铜管,上前递给了李牧。
李牧信手接过铜管,从中取出了一卷羊皮纸,纸上草草地写着一行字:秦军来年东犯,速作筹划。
李牧抖了抖手中的羊皮纸,抬头冷视着姬华,厉声喝道:“汝究竟何人?受谁所托?”
事到如今,有些话不得不说了。姬华无奈地瞥了眼姬雪,叹气道:“马服君夫人,姬华。”
姬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姬华,浑身竟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姬华不敢去看妹妹幽怨的眼神,只是深深埋下头,心中暗暗言道:“姐姐之苦,你又何尝知晓?”
“确是马服君手笔。”李牧并没有察觉两人神情的变化,眯着眼重新端详了一番羊皮纸上的字迹,然后站起身,对着姬华拱手言道,“妨请告知马服君,李牧已然知晓。”
“夫君想明确,秦军来犯,上将军是否为帅。”姬华轻声补充道,看来与赵括之事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向她解释了。
“抗秦,非赵国一力可为!惟赖合纵!李牧之见,信陵君为帅方可服众,再有平原君相辅,大事已然可成!又何须李牧肘腋?”李牧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
“明确也!”姬华朝着李牧深深一拜,又歉意地望了姬雪一眼,转身走出了大帐。
姬华离开云中大营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身后就隐约传来了姬雪的声音:“姐姐……”
姬华并没有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
姬雪踉跄着跳下马背,喘声言道:“姐姐明日再走不迟。”
“妹妹怨我么?”姬华突兀一问。
“不知道。”姬雪不置可否地答道。
姬华紧紧咬住牙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妹妹,对不起……”
“姬雪离开公子,却与姐姐无关。”说着话,姬雪猛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姬华,脸颊轻贴在她肩膀之上低声抽泣起来,就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公子近来好么?”
姬华含泪微微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呢喃道:“其实这些年,赵大哥喜欢的只有你。”姬华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打心眼里,她分明是嫉妒姬雪的!
“姬华,究竟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愿意让心爱的男人重回她身边么?不!绝不!”一个声音在姬华耳畔回荡着。
“姐姐你说甚?”姬雪似乎是没有听清她刚才的言语。
“没……没有。”姬华狠狠地摇了摇头,然后用力掰开了姬雪的手,转身淡淡说道,“时间紧迫,姐姐必须走了!”
万不想就在此时,远处烽火台的狼烟骤然升起。紧接着,从草原的尽头传来了一阵沉雷般的马蹄声,两人举目望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大军竟是铺天盖席卷而来,看情形怎么说也有三十万。
“匈奴人!”姬雪拉住姬华大声喊道,可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空旷的草原,根本就无处可藏。边军大营距此尚远,眼见匈奴铁骑转瞬便到,这却如何是好?两人一时皆没有了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