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约则得罪秦国,作壁上观又势必激怒赵国,同时开罪两家强邻,与楚大大不利也!”项燕忧心忡忡地分析道。
“大将军迂阔!秦赵势不两立,一旦开打,定是你死我亡,岂能有他?”还没等令尹昭恤说话,大司马景柽就已然率先反驳道。
“这……但如大司马所言吧!”项燕大军的粮草辎重皆是由昭、景两家世族封地供给,若开罪了两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念及到此,项燕硬生生地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低头没有了言语。
“大将军既已同意,本王即刻遣使前往邯郸,与赵商议结盟。”楚王负刍拍案决断道……
数月过后,坐镇临淄的赵括突然接到李斯从邯郸传来的急书:赵王将往曲阜与楚会盟,请赵括立刻挑选三千甲士,护驾随行。
赵括阅过书信,连忙找来李由等一班大将,经过一番磋商,赵括终于做出了部署,由他亲率三千飞骑精锐随行护卫赵王,同时李由引重甲步军五万埋伏于楚赵边境,以防不测。
待赵括堪堪将军马布置妥当,赵王的车驾仪仗便辚辚开到了临淄城外。
赵王嘉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外直接与赵括的三千飞骑汇合,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曲阜。曲阜曾是鲁国故都,自从十余年前鲁国被春申君黄歇所灭,曲阜也就顺理成章的地成为了楚国的领地。
及至赵王车驾抵达,曲阜城外早已是军营连绵,热闹非凡了。作为东道主,楚王车驾比赵王先一日到达,听闻赵王到来,楚王负刍更是亲自出迎。赵王嘉见状连忙远远下了王车,步行迎向楚王:“楚王兄别来无恙乎?”
这些年赵国经过二次变法,国力大盛,加上最近连续吞并了齐燕两国,楚王负刍本以为赵王定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可没想到这赵王非但没有丝毫骄矜架势,反倒远远下车相迎,如此超乎邦交礼仪的举动,不禁使楚王负刍大为感动:“赵王兄,接风酒宴早已摆好,请!”楚王负刍边说话,边一把拉住赵王嘉,热情地将他引进了不远处的行辕大帐。
就在两王酒宴时,赵括也约见了楚国的大将军项燕,两人商议于次日磋商盟约相关细则,然后再择吉日举行会盟大典。
待到诸事忙完,赵括拖着疲惫的身子,独自一人回到了赵军驻扎的营地。
“公子!有人自称公子故友,前来拜访!”刚步入营门,姬雪便匆匆走了过来。
“故友?”赵括颇感奇怪,记忆中,自己在楚国似乎并没有什么故交旧友,“来者是何模样?”
“二十余岁,身材适中,黄衫长须,一脸痞气。”姬雪边走边掰着手指数说着。
“可曾通报姓名?”赵括越听越是糊涂。
“来人不肯透露姓名,只说公子见他,自然就会认得。”姬雪撇了撇嘴无奈地答道。
“竟有这般奇事?”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后帐前。赵括示意姬雪在外等候,然后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只见帐中一人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赵括的军榻上呼呼大睡。
岂有此理!赵括重重地咳了一声,帐中之人听见声音赶忙一骨碌爬起身,整了整衣服,然后嬉皮笑脸地迎到赵括面前:“原来大人到了,在下失礼也!”
“大胆狂徒,汝可知罪?”见到此人嬉皮笑脸的模样,赵括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分明就是一个跑到军营里来骗吃骗喝的痞子嘛!
“在下不知何罪之有。”痞子拱着手,朝着赵括深深作揖道。
“来人!将此狂徒拖出去,斩了!”赵括怒喝一声,片刻间两名甲士就从帐外冲了进来,架起痞子就往外拽。
“大人还未询问在下姓名也!”死到临头,痞子竟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神色,依然是一脸的嬉笑。
“慢!汝等暂且退下!”赵括摆手示意甲士退出军帐,接着微微拱手道,“敢问先生大名。”
“嘿嘿,有劳大人动问,在下姓刘名邦,排行老三,又名刘季。”刘邦抖了抖被甲士扯乱的衣襟,若无其事地答道。
“刘邦?”赵括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然后淡淡地问道,“先生所来何为?”
“在下特来投奔大人,效犬马之劳!”刘邦收敛笑脸,恭恭敬敬地说道。
“哦?先生有何所长?”赵括上上下下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刘邦,可除了那一身浓浓的痞气,却仍旧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瞒大人,刘邦虽农作不精,常受老父奚落。然胸怀抱负,更善理政事,只是无处施展罢了!”刘邦长吁短叹地诉苦道。
赵括没好气地笑道:“刘老太公所言却也不虚,罢了先生既自称善于理政,便去做个幕府军吏吧。”反正现在幕府军吏也有空缺,不如姑且就让刘邦留下,若果真是个干吏,再行提拔也为时不晚。
“谢大人!”刘邦忙不迭地拱手道谢,欢喜之情顷刻跃然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