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尹柔雨已换了战服,与索奥一道夺了城门,放大军入城。李家兄弟见了众头领,急急大叫道:“头领,俺们正要入伙,那边都是张远志养的婊子,快快杀了,休教走了!”曹崇坦大怒,踢了几脚,道:“教你认得我山寨的女头领!”二李方才明白,叩头求命,吴赛凤与尹柔雨道:“且先监下,听候军师处置。”话未完,又看邢耀、白伟成二将,各执军器奔来。原来二人正在家中熟睡,忽闻承道阁失火,料想张远志在彼,自有人救火,本不在意,后厮杀声愈发激烈,方知马陵军攻城,甲胄尚顾不得,赤着上身慌慌张张前来拒敌。众喽啰围定两个,挠钩套索一发都上,把脚也绊了,就此活捉。
待到天明,娄军师引军入城,众头领都到府衙内相见。娄小雨传下将令,一面出榜安民,一面灭了火。张远志一家老小,尽数屠戮了。马玥、张玉一引着郭亿一、李欣妍相见了。又打开江陵府库藏,金银宝物,段匹绫锦装载上车。再开库廒,将粮米散与百姓,余者亦装载上车,悉数运回山寨。索奥、张自强见了陈然坤,抱着痛哭一番,王珠江、王楠亦来拜谢往日之恩。曾有诗赞陈然坤道:
平生无拘束,四海广施恩。
世代簪缨冠,门氏列王孙。
疏财济落魄,仗义挽沉沦。
名号逍遥子,人道陈然坤。
陈然坤拜谢了众头领救命之恩,就叫人把家私收拾,一并上山入伙。邢耀、朱宣林、白伟成三个都押上厅来,置酒相待,劝说入伙,曹崇坦又来与师父叙礼。三个本就是罡煞之数,又见张远志死了,邢耀道:“此是他自作孽,当有此下场。”朱宣林闻说张远志捉拿家眷一事,亦道:“可恨这厮,与他卖力竟如此相待!”以此都降了。白伟成又道捉曹崇坦之事,众皆大笑。
尹柔雨又说了二李之事,娄小雨道:“且押将过来。”左右推过,二李反剪双手,跪于阶下道:“我兄弟久仰山寨大名,今个被俘,还望头领收留。”白伟成想起两个前番言语,不禁啐了一口。吴赛凤道:“好好好,军师定然收你们。”二李见吴赛凤如此,心中大安。陆影知吴赛凤心思,沉默不语。吴赛凤又道:“既是入伙,亦当有投名状方是,不知城内可有奸恶之人,你二人可愿杀了入伙?”二李欢喜异常,道:“有的是,就是多杀恶人也是无妨!”吴赛凤也笑,拔下钗儿挑指甲,问娄小雨道:“好军师,此二人与我做副将如何?”娄小雨也猜的七八分了,道:“一切由你。”
吴赛凤信步走去,分付喽啰道:“且带二位将军去杨令公庙处,再寻些人来,定要好好处置。”二李口里还道:“杀人容易,姐姐你且松绑,我们自会杀。”说时迟,那时快,吴赛凤使钗刺去,由下而上,正中李卜义下颌处,穿透上唇,登时钉死。那边李卜忠还未说话,吴赛凤又是一脚,踢在鼻头上,血流满面。吴赛凤道:“且教你知道折辱我等姐妹、假称山寨追杀的罪过!”朱宣林见状,小声道:“好个狠妇人。”心中不忍,邢耀道:“你却不知这二人怎算你的。”陆影暗道:“师妹以‘九尾狐’为号,本为避世俗,不想愈发相像了。”娄小雨长叹一口,道:“往日山寨里曾听新宇兄弟多番说道,那年李成卖友求荣,杀了青面兽杨志,今番索性做个人情,且将两个押去杨令公庙内,剖腹剜心享祭,也是报杨家血仇了。”正是:
戕躏忠良断天德,殒致子嗣害命折。
果然报应昭彰处,死犹不死奈若何。
方是万事皆备,娄小雨就令大军于城内歇整,两日后起程回山,于路行了十一二日,方回到马陵泊。陈明远等见娄小雨得胜回山,欢喜不已,正要与之庆贺,忽看董恩惠、何琼二人从北山酒店上得聚义厅,称有书信一封前来。陈明远接过,拆开看时,有分教:
男儿尽是人,女子亦为人。
都欺妇柔弱,堪叹世阴森。
不知何人所写书信,内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