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乍见曲直事,徒负冤仇雪刃铿。
落马秋风天鼓黯,人间重振水泊声。
杨乙尧近尸身细细看时,见闻达腰间插口刀,遂取下,将这口刀掣将出来,黑夜之中仍是明晃晃的夺人眼目,寒气逼人。却向那刀柄上看时,有个“杨”字。乙尧喜道:“正是此刀了!”便持刀去厮杀,手起处,如切瓜剁菜,衣甲不能当,血如泉涌,只是刀上无血。又杀了个把时候,刀口不卷。曾有篇文字单赞这杨家宝刀:
欧冶升炉,胡风欣赞。柄上红缨,敌虏鲜血染成;刀身鸣响,龙魂虎魄炼就。沙鱼皮贴香鞘,鸣鸿跨海;鍮铜钢辉闪铓,剜犀截象。佩禳妖凶,魑魅魍魉趋避走;横断诸刃,工布太阿亦摧折。正是休须拂拭华阴土,牛斗起时现异光。
众位看官定是要问了,杨志的祖传宝刀今为何却在闻达这厮的手里?原来自那年杨志汴京城卖刀,杀了没毛大虫牛二,此刀没官入库。后李成于阵前斩杀杨志,朝廷念其功劳,将此刀亦封赏给他。至李成被鲁智深打死,尸首运回营中,因闻达与李成乃是旧友,故留下此刀,一直携带。杨乙尧已名列杨门,此刀重回杨家将手中,正值庆贺。
却说官军吃这一遭大败,损兵三千余人,又折了闻达,大军后退十五里扎营,天彪心中不悦。刘慧娘自责道:“皆是媳妇失察之过,只道那娄雨菲卖弄武侯之法,不想竟吃她变通了。”天彪慰道:“我儿心神不定,难免如此,吾亦有过。闹将了一夜,将士俱都疲惫,且都去好生休息,只是要当心贼人再来劫营。”慧娘道:“公公所言极是,且待媳妇调兵,以防不测。”自去安排军务。
刘慧娘回到帐中,命人唤李东保前来。东保只道是昨夜护卫有功,心内欢喜,却听刘慧娘道:“你原是鲁国公处书记,虽失了文书,却也情有可原。如今伤也将养得好,依着我的意思,与你书信一封,教你仍回鲁国公处。”慌得东保跪道:“岂敢不遵夫人之言?然小人既受孔大夫、云总管救命之恩,当结草衔环以报!只求待扫清贼巢,再回不迟。”实则他不知此时忠通已死,况自家因着栾廷玉的事,为祝永清所陷,那敢再去陈希真处?
慧娘听得此,倒也不加多疑,微微点首,取过一个匣子,叫李东保接了。东保见这匣子金玉其外,精妙无比,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珠玉器,更兼一堆钱钞,不解。慧娘叹道:“你来我军中已三月有余,当知越国公的性儿。云总管虽死,首级还在青石山处,公公不肯轻与贼人相换。我观军中上下之人,惟李书记可托,还请先生不辞劳苦,亲去敌寨,切莫与他人知晓。”李东保听了,慌喜各半,肚里寻思道:“我自得罪了祝永清师徒,若回陈希真那里,早晚必是个死。非是立下天大的功劳,方可久在越国公处。如今再去做说客,正是天送这场功劳与我。”心中主意已定,正色道:“夫人大可放心,换不来云总管首级时,小人甘死在青石山上作一处!”直把刘慧娘说的心头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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