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远大喜,一连数日,都只在此间相陪。郭亿一、董恩惠四个商议道:“哥哥这般,只恐误了军机,当报与军师知道。”来寻娄小雨、何熙。娄小雨听了,反是无虑道:“这个不打紧。为因兄长操心山寨大事,兼思念亡故的头领,身子却略有些欠安。这些日来,虽只在那里与百姓相处,却能定了心神,精力得以舒缓,反是好事。”何熙亦点首道:“我料不出数日,兄长必回,你等不必担忧。”果不其然,三日后陈明远真个复回忠义堂,看他精神焕发,自此每日只与众头领商议寨中事务。只说端午日,马陵泊因见官军许久不曾有动静,欲遣一支军马,前去打探消息。何熙道:“今日是端午,正是凶煞时节,出军不利,可过今日再作计较。”娄小雨道:“近日打听得,淮阳军中见有金**马在彼,其中枝蔓庞杂,并非一体,不可不防。”众人称善。
当晚,陈明远回屋歇息,忽地吹来一阵狂风,灭了屋内灯火。陈明远惊怪,正欲起身去关房门时,只见一人迎面走来,手执钢刀。漆黑之中,陈明远未看清来人相貌,只听得一声:“陈明远,还记得俺病嫪毐朱然么!”明远大惊,道:“朱然,你这厮阴魂仍未投胎,却在人世徘徊么!”朱然大怒道:“你倒还敢说!当初俺不过醉酒误弄了那郭老儿的女儿,你竟不顾兄弟情义,将俺处斩!”明远道:“此是你自取其咎,我入城之时如何传令的?军令既出,怨不得别人。”朱然听了,忿怒不已,举钢刀便来砍。明远手无寸铁,只得左右躲闪。危难之时,又听得一声叫喊:“朱然那厮,休伤吾兄长!”二人寻声望去,门外又奔入一人,手持长枪。陈明远认得乃是和盛,忙呼道:“兄弟救我!”和盛把枪一挥,大步而来,直斗朱然。这朱然虽做了鬼魂,武艺却与生前一般,二人交手无数合,朱然不敌。和盛大喝一声:“朱然还不退下,更待何时!”只见枪头闪出一道金光,朱然消于无形之中。
陈明远欣喜,忙来把手道谢。和盛急忙往后跳开,道:“哥哥阳气甚重,愚弟不可沾染。”明远道:“今日多得贤弟相救,为兄无以为报。却不知兄弟从何而来?”和盛叹道:“自攻打孙家庄那日,吃孙家和无虚害了性命,一魂径往阴曹去。幸得阎君念弟可怜,饶恕生前所犯罪恶,收做阴间一鬼使。时逢酆都城里生乱,因见朱然这厮鬼魂溜出,特来捉捕。多时寻他不得,原来却在这里。”明远道:“实乃贤弟造化,不知以往阵亡的兄弟们在阴间可好?”和盛笑道:“哥哥说的那里话,山寨一百单八人,乃天罡地煞转世,受命缉拿雷将,便是死了,也只当升上天界,听候玉帝分付。反似往日杀的那些贪官污吏,正于地狱受刑,不得好受也。”又道:“既已收了朱然,弟当早回地府,只是有一言,哥哥须谨记。”明远道:“贤弟请言。”和盛道:“山寨眼下不日便要受大灾,惟有青莲血可解此难。”明远不明,再要问时,只看迎面扑来数个獠牙厉鬼。明远大叫一声,蓦然觉来,却是南柯一梦,只觉背后冷汗淋漓,尽湿透了。有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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