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外厅忽而“咣当”一响,将青橙唬了大跳。皇帝斥道:“是谁毛手毛脚?”却是尔绮跪在门槛边,道:“奴婢该死。”青橙笑道:“小妮子不会是动了春心,听着我说简大人的事,就慌了神罢。”她并不是全然玩笑,无论是海安、还是尔绮,她都知根知底,且能信任。再说尔绮,家道虽没落,却是正儿八经的乌雅氏大姓,与简玉衡也算相配。
尔绮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扯着喉咙想说句什么,皇帝竟先道:“那不成,尔绮走了,谁盯着厨房做吃的?旁人来伺候你,朕哪里能放心。”又朝尔绮笑道:“别跪了,起来罢,你只管放心,等你到了年纪,朕定帮你寻户好人家,绝不亏待你。眼下安安心心伺候主子要紧。”
青橙看尔绮浑身发颤,便笑道:“怎么,往后有了着落,连谢恩也忘了么?”尔绮回了神,叩首道:“谢皇上恩典。”皇帝笑道:“好丫头,去给你主子冲碗茯苓膏来,朕瞧她嘴角都起了水泡,当降降火气。”尔绮浑身酸软着起了身,答应着告退。
眼瞧着万寿节后,便有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而宫中的掌摄之权还在娴妃手中,皇后心焦意燥,宣了魏宛儿在殿中训话。皇后道:“你受封已有好些时日,皇上也时常翻你的绿头牌,怎么半点用处都没有,我让你进言娴妃的那些话,到底有没有同皇上说?”
魏宛儿不敢露出慌乱之色,镇定道:“奴婢依着皇后的意思说了,只是人微言轻,皇上并不大听。”其实每回她侍寝,都是独自守在养心殿,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更别说进言。但她不能叫皇后知道,一来是皇帝的旨意,二来是怕皇后唾弃她,让她失去最后的靠山。
她说得诚恳,皇后信了大半,又冷冷道:“总之你别忘了差事,做得好自有奖赏,晋嫔封妃都不是难事。”魏宛儿忙跪下叩首,道:“奴婢时时刻刻都谨记着,绝不敢忘。”回到寝宫,魏宛儿如一滩泥水般仰坐在炕上,她望着简陋粗坯的房间,心里十分不甘。
小宫婢从厨房端了两菜一汤的份例摆在炕几上,麻利的摆布碗筷,恭谨道:“小主,请用膳罢。”宛儿往桌上扫了一眼,两碟半冷半热的鸡肉蘑菇丁和油盐炒枸杞叶,白瓷碗里装着半碗鸡皮海带汤,泛着厚厚一层黄油,叫人无法下咽。此等菜色,还不如长春宫稍有头脸的掌事宫人。她气急了,恨不得立刻往厨房去理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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