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吴书来在外头轻唤,道:“皇上,该起驾去弘德殿进讲了。 .”皇帝面色一转,幸而吴书来在外头瞧不见,不然非得吓得半死。青橙将笔搁下,转身往炕上拿了明黄苏绣团龙纹的披风,伺候皇帝系上,见他脚边的袍子翻卷了一角,便跪下轻轻抚平。
皇帝道:“这些天可有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青橙跪在地上,忽而听见皇帝说话,便想直起身子。冬衣的裙摆开得极小,她起得又急,一个趔趄,便往皇帝身上扑去。皇帝本能的伸手将她揽住,眉头一挑,饶有意味道:“这是什么意思?”
青橙稳了稳,脸上已是羞红透顶,低声道:“臣妾失礼...”
皇帝忽而有些愠怒,道:“你怎么回事?朕都说了不要拘礼、不要拘礼!你与朕说的话,总不过是“臣妾失礼”、“臣妾不敢”——就不能说两句朕爱听的么?”青橙更加手忙脚乱,又跪了下去,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说什么才能讨皇帝欢心。
吴书来头一回见皇帝在庆云斋板脸,心里咯噔一响,顿时像落入了千年寒冰里头,冻得浑身发僵。暖轿明明已经到了弘德殿门口,正要抬进去,皇帝却忽道:“回去!”吴书来愣了愣,以为皇帝要回养心殿,便道:“奴才这就让进讲大臣去养心殿说话。”
轿子里没了声响,吴书来不敢擅自主张,只得静静的候着。他的衣衫让汗沁得湿透,脑中还在想着皇帝刚才那句“回去”,隐隐觉得大难临头。空中下起了雪,一粒一粒,钻入他的衣领里,寒浸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脚指头已被冻得像根木棍似的,皇帝才语气平淡道:“让王文震将昨儿缮写的书摺一齐带到养心殿。”吴书来总算舒了口气,唯唯诺诺答:“是。”
见皇帝神色不悦的走了,海安连忙进东间瞧。青橙正在收拾桌上的笔墨画卷,见了她,便吩咐道:“端碗莲子茶来。”海安没敢多问,答应着出去,煮了莲子茶,再进屋时,只见青橙坐在炕上,面迎着玻璃窗子发杵。她轻手轻脚将茶搁在朱漆梅花纹小炕几上,道:“小主,请喝茶。”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如烟如雾般袅袅散开。
青橙回神,像傻了似的,久久的凝望着那墨绿的茶汁,颔首沉思。
到了戌时,雪越下越大,如扯絮似的,漫天飞舞。皇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直了直腰,往窗外望了一眼,见风雪肆行,便略略露出惆怅之色。李玉端了绿头签上前,一块一块的玉牌整齐列一的摆在朱漆盘子里,上面写着后宫各位主子的名姓品阶。他本已进了殿,却被吴书来拦了出来,道:“今儿是“叫去”,不必往前头呈牌子了。”
皇帝一月里头,总有几日是独宿,并不让人侍寝。李玉也未计较,端了牌子下去。吴书来深知其中瓜葛,也不敢与人说,只是往后待苏贵人,再不敢小觊。
说:
呵呵,晚了点,对不起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