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酒点心,青橙正欲伺候皇帝换寝衣,皇帝却不着声色道:“朕瞧着今晚上的星光极好,不如出去走走。”青橙往窗外一看,碧蓝幽烟的夜空果然如洒满了碎银一般,繁星点点,格外璀璨,便从柜中取了两只碧锻荷包,与皇帝一人戴一个。
皇帝问:“这是什么?”青橙道:“这里树林茂盛,蚊虫也多,我做了两个驱蚊的药袋,以免被毒虫咬了。”皇帝拿起闻了闻,果有药香扑鼻。见皇帝出来,吴书来忙领着仪仗随后,十余盏羊角宫灯在烟暗穿梭,蚊蛾飞舞,沿着石径往林中越走越深。
青橙见离得寝屋远了,便道:“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皇帝并不回话,只是默默的牵着她往前走。忽而一阵窸窸窣窣,宫女手中的灯竟全灭了。四下顿时漆烟,青橙来不及反应,周围又猛然大亮。眼前的空地上搭着数丈高的蒙古包,旁边是削剪齐整的竹子,每棵竹子上都悬挂着数盏紫檀木琉璃灯,烛火辉煌,照得漫天通亮。
皇帝道:“跟朕进去看看。”吴书来打起帘子,青橙随着皇帝步入帐中,里面摆着一张巨大的软榻,轻纱垂垂,直坠到羊毛毯上。榻旁置着四五大缸子的冰砖,使得帐内凉沁沁的,很是舒爽。青橙望着皇帝道:“难怪我总是听见敲打之声,原来是在搭帐篷。”皇帝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帐篷。”顿了顿,又道:“你躺到榻上试试。”说着,亲自挑起帘幕。
青橙脸上红了一红,踌躇着不动。
皇帝见她窘迫,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便笑道:“你不躺,朕可要躺了。”他果真踢了靴子,爬到榻上躺下,双臂枕头,悠然自得道:“司天监说今晚上会有流星,你想不想看?”
顺着他的目光,青橙迟疑的往头顶望去,只见帐顶不是牛皮,而是搁着一整块西洋水晶玻璃。青橙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玻璃,以前在宫外,若是谁家能安有两扇玻璃窗户,必要在亲朋好友跟前显摆显摆。几尺的玻璃就要数两黄金,更别说数丈。
皇帝见她愣住,笑道:“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青橙脱了鞋,心思潮涌的躺在他身侧,道:“皇上是专给我预备的么?未免太过铺张...”皇帝道:“如今国力强盛,朕花点银子在喜欢的女人身上,有何不可?”又朝外喝道:“熄灯。”倏然,天地缓缓烟寂,只有微许的烛火还隐隐透着光华。
皇帝斜过身,半靠在青橙身上,手掌不自觉的揉抚在她的脖颈,道:“过两日若是得空,朕带你去市街上逛逛。”静了半会,却不见青橙回话,又笑道:“怎么不说话了。”他的手无意触摸在她脸上,觉得湿漉漉的,一愣,道:“你哭了么?”
青橙这才“哦”了一声,将脸往皇帝怀里埋了埋,轻声抽泣。皇帝笑道:“朕还没花多少心思哄你,你就感动成这样。”又拍拍她的背,道:“朕往后还要给你更好的,得沉得住气。”顿了顿,又微不可闻道:“除了皇后的名分,朕能给的都可以给你。”青橙却越发哭得厉害了,在皇帝浓腻的、奢靡的、醉人的爱里,她可以什么也不要。
却说顺嫔从高贵妃宫里禀事出来,正巧在宫街撞见娴妃的肩舆,见她脸面红润,便笑道:“娴主子气色倒好。”娴妃下了轿子,扶着顺嫔慢慢走着,道:“皇上去承德已是大半月,只带了苏贵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顺嫔道:“总要回来的,皇后那里...”她与娴妃向来亲厚,情同姐妹,有事互不相瞒,接着低声道:“皇后只怕是有了身孕,三个月一过,就会写信告诉皇上,到时候,皇上肯定要回来看望。”
娴妃想起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心尖上一痛,差点喘不上气来。顺嫔瞧她如此情形,自知失言,忙宽慰道:“您也别丧气,这样年轻,又有太后撑腰,有的是机会。”娴妃道:“太后撑腰又如何,我才小产,皇上就去了苏贵人那里。上月宫里来了那样多年轻娇媚的新人,皇上谁也没理,就带着苏贵人去了承德避暑。可见,皇上心里的人是苏贵人。”
顺嫔宽慰道:“苏贵人是汉人女子,怎能和您相比。皇上宠过的女人还少么?多她苏贵人不多,少她苏贵人不少。总之,前朝后宫,看得都是门第家世,皇上心里是谁,有什么重要的。”
说:
反正欠大家八百字了,不在乎再欠一点。未来几天会一点一点的还的...两更实在hold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