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继续和黎生住在一起,很可能会引起玩家群体里没必要的关注。
但这些话很难和黎生解释,毕竟他没办法对别人透露任何游戏啊玩家啊之类的信息。
“我……没有对学长有什么不满。”唐郁仰着脸,斟酌着词语,他脑海中挑挑拣拣着要说的话,睫羽颤颤,蓝眸清如泉,顶着这张脸说任何话都像发自内心,“学长做什么都很厉害,读书是,打扫房间是,现在做纸人也是。”
“我刚刚只是有些害怕纸人,并不是害怕学长。”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唐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时,上方传来了黎生冷硬的声音:“纸人有什么好怕的。”
“红白喜事,阴安阳乐,纸人替亡者做事,也替生者解忧。”
唐郁微微偏了一下头,好奇地侧耳倾听。
他这样的姿态,哪怕是平时再冷言少语的人见了,也要不自觉多说上两句。
“昨天有人死了,要的扎全,衣食住行、花草鸟兽,一应俱全,还有白马。”
“白马?”唐郁念了一句。
“男马女牛,如果男人死了,要扎马,骑白马以求升天。”
唐郁被黎生的话引起了兴趣,他小声追问道:“那女牛又是为什么?”
“女人扎牛,因为牛能喝掉女人做家务用过的污水,让她干干净净地走。”
漆黑的眼睫安安静静眨了一下,唐郁仰面的神情显得很是认真,“人死了……真的需要这些吗?”
烛光将纸人的影子映在白色帷幕上,也将唐郁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只不过唐郁的影子在地上只有那么一点,渺小极了。
如果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这个角度的唐郁也显得格外单薄。
似乎不需要什么纸马纸牛载着他走,一只手就能将这样的唐郁捧起带走。
“谁知道。”黎生说:“活人倒是需要。”
唐郁听得一愣。
“纸人也好,传统的丧葬流程也好,都是活人需要,才被世间认可,形成了这一套仪式。”黎生冰冷的音色在讲述这些事情时显得尤为适合。
“……什么仪式?”
“人死后,一般会花七天时间准备丧葬。”
“这七天里入殓、守夜、报丧、盖白布、入棺、吊唁、出殡下葬,废这么多功夫……”
床位上蒙着一层层白色帷幕,黎生冷冽的声音和烛光一齐从层层叠叠的帷幕上铺叠开来,像是天上飘洒的冰雪掉落,洒到了人的脸上,“葬的是死人,也是活人的哀思。”
唐郁维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很多年前的冬日,白雪打着旋从天空飘落,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雪,他高兴到要发疯,踩着板凳,推开贴着红色窗花的玻璃窗,穿着薄薄的睡衣,半个身子都要探出窗外,伸出手想要去接住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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