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生对家一算,那拿在手里头吃的牌放也不是,丢也不是!
她光顾着赢钱了!
没料得到会来这一手——对家送钱给她吃!
那姑子当即不由连连叫嚷,“这不算你卜卦推算得好!是你耍诈!”
“怎么不算?”,赵檀生声音含笑,“今日你眉梢上翘,上庭展舒,中庭拓阔,面润唇红,又兼有通体舒泰之相,便可知你气运正当时,摸牌定能得偿所愿,我的牌是顺不过你的,你必能赢牌,此为其一。”
檀生抿嘴笑道,“时辰近午过巳,午食将至,一局牌不到一刻,师父戒律严,正午必食,我们只能打三局罢。一局两个铜子,三局便为六个,这就定了基数,此为其二。”
见檀生微微一顿,身后便传来催促之声,“其三呢?”
赵檀生目带狡黠,“我要靛青色的云袜…”
众人哄的一声笑开。
“其三,牌运天定,可指缝留空,想输钱的人自然挡都挡不住。”
亭子外传来沉稳的女声,姑子们都转过身来,连道“正觉女冠”,赵檀生赶紧站起身来,见女冠过来,伸手将她扶住,叫了声,“师父…”
正觉女冠看了眼赵檀生,“卜卦推演,岂容尔等儿戏…”
正觉女冠话还未完,便有几个小姑子慌慌张张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满面通红,结结巴巴的,“女冠,女冠!”小姑子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山里来了响马,正往咱们东岳观蹿!”
响马就是落草的寇!
“关大门!”正觉女冠当机立断。
姑子们尚且还来不及躲,便听观外马蹄声势浩大。“踢踢踏踏”地向道观而来,为首之人蓬头垢面,看道观内烟雾袅绕,脸上升起讥讽与怒意,“日他娘的鬼,外头都吃不起饭了,道观里面还在祭香火!去搜!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原来道观香客锐减,不是因为年关,是因为世道…
正觉女冠站在最前面,神容肃穆,如同一尊石像,冷眼旁观这三五响马飞奔进道观中抢砸糟蹋。不多时响马出来了,一肩背了一大筐糙米,一手提了一只功德箱,冲头子邀功,“里头好多粮食!”
那头子看也不看,伸手把人一推,一个跨步向前,满脸横肉,“香火这么旺的一座道观,一点粮食算个屁!观里头的香火钱,都被你这老尼私藏在哪儿?”
正觉女冠语气平淡,“原是匪类劫财呀,何必打着天下苍生的旗号。”到底服软了,“钱财当然是有,只是不多,香客们的银钱都添了香油纸烛,后厢第三间房便是老道的厢房…”
话未完,便有响马一窜而出,抱着一只木匣子喜形于色,“头儿,里面有十来个银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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