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每次都是毛华来上菜,他也搞不清楚后厨那边究竟是什么状况。
刚才光是淮扬菜就上了七八道,现在又轮到了广东菜,这两种虽然都是比较清淡一些的菜系,可做法却并不相同。
但偏偏不管是这两种菜系中的哪一种做出来都非常好吃。
纪信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来,要知道他本身也是老饕,喜欢品尝各种各样的美食,每次出门之前必会找人调查当地有什么好吃的菜,有什么出名的酒楼。
可今天在自家酒楼里吃饭他却吃出了十分陌生的感觉。
这真的是老孙的徒弟做出来的?
这些菜的美味程度让他产生了质疑。
可他认识孙福全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老孙会做这些菜啊,而且他又想起孙福全好像刚才说他这个徒弟先前会的多是一些南方的菜系。
“算了,一会儿去问问。”纪信在心中想到。
很快,广东菜做完了之后又变成了川菜,这个时期的川菜已经开始渐渐变辣了。
麻婆豆腐、水煮牛肉、鱼香肉丝、辣子鸡等等的菜又被端了上来,而随着这些菜被一同拿上来的还有米饭。
在大部分时候他们出去谈生意吃饭是不吃米饭的,基本上就是全靠吃菜,如果感觉渴了或者是干了就喝点汤或者是喝点酒。
包括毛华在先前上米饭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结果桌上的这些人一个个吃川菜吃的辣的不行,一听到米饭这两个字连忙催促着赶快端上来。
包括纪信自己也不禁被勾起了馋虫,他知道自己这样上了年纪的其实是不该吃这么辣的,但他就是有些忍不住。
而且一开始他们还在一边吃着一边谈着和生意有关的事情,结果后来吃着吃着就变成了每上一道菜他们就开始讲述自己当初去这些地方做生意时遇到过的事情,吃到过的东西。
而到了后面川菜上来的时候,也没人再说话了,剩下的只有嘶嘶哈哈的声音,擤鼻涕的声音,筷子在米饭的碗里扒拉的声音。
“纪掌柜,要不然你给我透个底吧,你到底找来了多少大师傅?这又是淮扬菜,又是广东菜,又是川菜的,还偏偏都做的这么好吃……请你尽管放心的说,以咱们的交情,我肯定是不会挖你墙角的。”
纪信倒是有心说这人是你们也认识的孙福全的徒弟,可又心想着这话说出来你们能相信吗?
而且纪信觉得不光是说出来他们不信,就连自己在这边想着自己都有点不太敢相信。
陈年能做这些出来就说明还能做这几种菜系的其他菜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动了心思,想要把陈年留在润丰楼里,而且他连说辞都已经想好了。
“老孙啊,你看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我这边没有意见,现在你又教出了这么一个好徒弟,要不然就让他留在这边代替你……”
只是纪信又想了想,感觉孙福全大概不会放人。
话说在前面纪信纪掌柜和他的那些合作伙伴们完成了从谈生意到最后纯粹的品尝美食的过程,而在后厨之中陈年也凭借着自己的手艺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说实话,在场的人中在陈年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不对他抱有轻视之心的,可直到现在他们一个个的都心悦诚服。
每做出一道菜来,陈年都会让孙师傅先尝一尝,而孙师傅每尝一道菜都会细细的品味,可在吃过之后又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就算这样每道菜只吃一两口,到最后他也还是配着米饭和麻婆豆腐把自己给吃饱了。
今天孙福全就好像是在下馆子一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或者说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厨师基本上已经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在所有菜都上完之后,陈年则是开始收拾起了厨房来,先前做了那么多菜,周围光是餐厨垃圾都差不多放了半个大垃圾桶。
而用过的锅盆盘子更是数不胜数。
可就在这时,毛华在将菜上去之后回到厨房里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来制止了陈年:“陈师傅,这些东西我来收拾就好了,您做了那么多菜该休息一会儿。”
“那哪能行呢?我只是来借用一下你们的厨房,这收拾的活儿哪能让你们来干?毛哥你快歇着吧,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没多少的。”陈年也连忙客气的说道。
毕竟用了人家的厨房,用了人家的食材,还让人家给打下手洗菜洗肉,要是最后还让人家给刷锅洗盘子就太说不过去了。
可陈年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孙福全又开口了,声音严肃而又洪亮:“陈年你不用管了,让他们去收拾!在厨房里哪有师傅刷锅洗碗的道理?在润丰楼里,谁能占炉子谁说话就有分量。”
“是是是。”毛华听到这话连忙点头称是,“陈师傅,您的水平可比我们强多了,所以有您当面,我们自然就是刷锅洗碗的,要是您的手粘了这些,那反倒是我们不懂规矩了。”
毛华虽然年纪大了也明白出来混谁的本事更强谁就厉害,而不是谁的年纪大,谁有话语权。
对方矫健的从墙头上跳下来之后,便朝着一边而去。
陈年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孙师傅,可孙师傅压根没看见津武门大师兄居然翻墙头从里面出来,毕竟现在天黑了,也就是能靠着天上皎洁的月光看清楚点路。
到这里陈年也没有开口说。
但就在唐德春翻墙的大概十来秒钟之后,陈年看到墙头上又站了一个人,这次这人的特征就比较明显了,满脸大胡子一看就是钱虎。
而对方也十分矫健的从墙头上跳下来,然后朝着唐德春的方向追去。
这看的陈年一愣一愣的,心想怎么钱虎也掺乎进来了?
这不是津武门大师兄与当初的天才叛徒还有一个女人的故事吗?怎么浓眉大眼的钱虎也掺合了一脚?
难道钱虎也是这些人感情链条中的一环?
这也太乱了吧?
可是孙师傅没有看到这情景,陈年也不想孙师傅担心,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来到了津武门门口敲了敲门。
津武门晚上也是有人值守和巡逻的,否则被外人进来搞破坏那可是奇耻大辱。
你一个开武馆的却被人小偷小摸的进来放了一把火,结果你还不知道是谁,那以后谁还会来你这武馆里习武?谁还会聘请你武馆里的武师出去保护人和货物的安全?
晚上值守的依旧是小三和小四,他们二人在看到陈年和孙师傅之后点了点头便让他们进去了。
到了这个点儿陈年也是哈欠连连,而孙师傅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不振的样子。
回去之后陈年进屋把门一锁,然后边走路边脱衣服,等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做好睡觉的战斗姿态了。
当他的脑袋一沾枕头便进入了梦乡当中。
……
时光飞逝,岁月如白驹过隙一般,六七天的时间转瞬而过,明天就是全天津武术界的盛会举办的日子,而本次举办的地点正是津武门。
早在前几天的时间,津武门众人便已经将这里布置好了。
有本事来比武的一共有十个天津省大大小小的武馆,其中有三个外来武馆剩下的全部都是天津本地的武术界人士。
陈年则是和孙师傅正在后厨里忙碌着,他们现在不光要做武馆里的食物,还要为明后两天的比武做准备。
比武一共两天,也就是四顿饭。
但大一些的武馆会来七八个人,小一些的则是来三四个。
可不管上场还是不上场的,只要来了就得给人家准备饭。
本次的菜单一共有两样,其中中午是一桌,晚上又是另外一桌。
每桌又有十六道菜,其中十道是孙师傅来做,剩下的六道则是由陈年来做。
孙师傅主要负责鲁菜和硬菜,陈年则是负责比较花哨的部分。
“等这次比武结束之后,我就教你我的那两道拿手菜,要不然整天做大锅菜也没有什么进步。”孙福全说道。
“好的师父。”陈年点了点头,心想着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是陈年在应下来之后又问道,“师父,其实我对您先前做的烤鸭也挺感兴趣的,有空能不能也教教我?”
“行啊,不过烤鸭和做其他菜不一样,这道菜的讲究比较多,而且做起来也麻烦,但你要是想学的话回头我也教给你便是。”孙师傅现在已经将陈年视若己出了。
而陈年对孙师傅也如同自己的亲长辈一般。
“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先给你讲一讲烤鸭,好让你心里先有个数。”
孙师傅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开始给陈年讲起了烤鸭:“我之前做烤鸭的时候是在京城里的一家专门卖烤鸭的酒楼。
酒楼的名气不如全聚德大,但做出来的鸭子一点儿也不差,而且烤鸭子我们只用苹果木,所以烤出来之后那口感简直没得说!
“而且我们用的炉子是焖炉,这炉子创始于明永乐年间,也有人说这种焖炉的制作方法最早是从南方传过来的,特点是鸭子不见明火,是用炉子里面的炭火和烧热的炉壁去焖。”
“师父,那你们那会儿的烤鸭和全聚德的烤鸭哪个更正宗?”陈年又好奇的问道。
只见孙师傅笑了笑:“哪个更正宗,你这小子还真是会问问题,反正在京城里烤鸭也是有流派的,一派是叉烧烤鸭,还有一派是焖炉烤鸭,反正我们是另一派,要是在京城说正宗的话,那还是全聚德稍微正宗一点吧,毕竟焖炉烤鸭严格的说算是从金陵那边传过来的,到时候我要教你的也是全聚德的方法,以后你就算出去了,在北方这边也更吃得开。”
“师父,难道你两派的烤鸭都学会了?”陈年适时提问道。
“不管是哪一派,其实都不难,反正要说起来的话,烤鸭无非就是把鸭子腌好之后放进炉子里烤而已,能不能把鸭子烤好,那就全看个人的手法了,反正我那个时候虽然主要做的是焖炉,但也认识几个做挂炉烤鸭的,你想学哪个我就教你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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