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江樱去军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晋觅多数时间是待在外头玩乐,若是在军营中,必定是在营帐中睡大头觉,故而二人从未碰过面,他亦不知江樱来了西北。
此刻陡然见着,未免诧异。
然而诧异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回神过后,脸色便立即沉了下来。
“……”江樱读懂了他眼中的“记仇”之意,却装作没看懂的样子,只站在原处等着晋觅一行人自楼梯上下来,也好腾出道儿来让她们上去。
然而她不开口,却有人开了口。
“这不是江姑娘吗?”晋觅换就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竟没再表现出太过于小肚鸡肠的记恨模样,而是阴阳怪气儿地说道:“孔先生年事已高,江姑娘作为孔先生膝下唯一的孙女儿,不留在京中好生陪伴左右,来这西北苦寒之地找什么罪受?”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四周忽然又躁动了起来。
却非是方才的混乱之象,而是诸多惊异的低呼与吸气声。
这位晋国公府里来的嫡长公子,方才说了什么?
孔先生膝下唯一的孙女儿?
京中的哪个孔先生?
——从晋国公府嫡长公子口中说出来的能有第! 二位孔先生吗?
原本已经退至两侧避让的人群纷纷驻足,朝着站在堂中楼梯扶手左侧的那两名女子身上望了过去。
孔先生的名头乃是风国上下妇孺皆知的,虽说西北蛮荒之地的爱好文艺者与遵从儒道精神者比不得京都等地来的多见。但巧的是此处是文人雅士最爱的令溪小苑,能来此处的,都绝非不通文墨的粗人——
而文人中,有几个是不知道孔先生今年年初收了个孙女儿的举动的?
据说当时还有大开了孔家私祠,编进嫡脉,不可谓不重视!
眼瞧着这两位姑娘,虽是眉目全不相同,一个成熟稳重,一个俏丽娇憨,往此处一立。姿态却都是落落大方。气质不俗——就是不知哪位才是孔先生慧眼青睐,破例收下来的孙女?
众人正好奇难耐间,便如愿地听到其中一位开口作了答。
“祖父身体安康,有劳晋大公子挂念了。”江樱未同他摆什么脸色。只是过于简单的回答里。似隐隐透着一股应付。
晋觅这话问的分明有调侃之意。她如何能不应付?
二楼处的令溪主人讶然地看了江樱一眼,又忙转回头看向石青,低声问道:“难道这就是……?”
石青含笑点头。
而听了江樱这等敷衍之辞的晋觅竟也罕见的没有生气。呵呵笑了两声,复又道了句:“孔先生康健便好。只是,江姑娘千里迢迢地跑来这不甚太平的筠州,难不成是散心来了?”
江樱隐隐觉出了不对劲来。
这脑子有坑的中二青年,怎么两句话不离她来筠州的缘由?
这干他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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